飄天文學 > 風雲之旅 >第二百八十三章 擬歌先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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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寧祖兒紅着臉啐了他一口,微帶怒意的說道:“皇上就應該先把你咔嚓了去做太監,省得你去禍害那些花樣年華的女孩兒。”

    見寧祖兒又羞又惱的樣子,跟之前深沉大氣的儀容大相徑庭,楊牧雲不由一愕,沒想到一句玩笑話竟然惹出他如此大的反應,當下淡淡一笑,話題一轉說道:“莫氏兄弟倆在你手下當差還算本分吧?”

    寧祖兒瞪了他一眼,似乎餘怒未消,沒好氣的說道:“怎麼,你覺得他們跟了我屈才了是麼?你若覺得他們委屈的話,把他們帶進宮也就是了。”

    聽着他像是吃了槍藥似的話,楊牧雲笑笑,別過了臉去,只見郭聰臉上帶着笑從停放靈柩的廳堂裏走了出來。

    楊牧雲一怔,心說拜祭完死者你也不用笑道這麼燦爛吧?當即向他拱了拱手,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事情都辦完了?”

    “嗯,”郭聰點了點頭,十分開心的把臉湊到楊牧雲耳邊輕聲說道:“我現在才知道,艾御史是自縊死的,與那二十大棍毫不相干,我這就回宮向皇上覆命去......”

    “自縊死的?”楊牧雲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的向他問道:“這怎麼會?你是怎麼得知的?”

    “是他夫人說的唄,”郭聰回頭向廳內看了一眼,說道:“我方纔還仔細看了一下艾御史的屍身,頸下的勒痕十分明顯,嘴邊的涎沫已經風乾,麪皮青紫,現已發黑,當是自縊無疑。”

    “哦?”楊牧雲眼珠子轉了轉,奇怪道:“那艾御史因何自縊呢?你有沒有問過他夫人?”

    “這些文官肚裏彎彎繞繞多得很,誰知道他是因爲什麼原因上的吊?總之與我無關就好,老子才懶得問呢!”郭聰爲人粗豪,腦袋裏從未想過什麼複雜的問題,楊牧雲多問了幾句,他便不耐煩起來。

    楊牧雲笑了笑,低聲說道:“郭兄說回宮向皇上覆命,不知如何向皇上述說此事呢?”

    “還能怎麼說,實話實說唄,”郭聰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明所以,“皇上一直認爲是我打殺了他,我自然要向皇上分說清楚。”

    “然後呢?”楊牧雲臉帶譏誚的說道:“你是想讓皇上爲你平反昭雪,還是磕頭賠罪呢?”

    “......”郭聰一時語塞,他是個直腸子的武人,只覺得自己受了冤枉就要去傾訴,可畢竟不傻,這番話如果當面對皇上說出來,心中也覺得有那麼一絲不妥。

    “那......那賢弟認爲我該如何去做呢?”郭聰臉上有些不安的問道。

    “回宮後,你只需回覆皇上那五百兩銀子已交予了艾家,別的什麼也不要說,至於艾御史是上吊死的,更是一個字也不能提起。”楊牧雲臉色一肅說道。

    “那皇上豈不是永遠也不知道我是冤枉的了。”郭聰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你受些冤枉,又值得什麼?”楊牧雲說道:“這總比讓皇上下不來臺的好,況且......”他向寧祖兒瞥了一眼,“錦衣衛都介入進來了,這事情的真相還能瞞得了皇上麼?”

    “你說這些錦衣衛是受皇上的差遣......”郭聰見寧祖兒的目光向自己看來,連忙閉上了口。

    “郭兄,”楊牧雲乜了他一眼,“錦衣衛直屬於誰,這你還不知道麼?”

    “哦......”郭聰連連點頭。

    “所以啊,”楊牧雲緩緩道:“這事情的真

    相是你知我知皇上知,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說出來可就沒意思了。”

    “還是賢弟你聰明,不然做哥哥的我可就犯下大錯了。”郭聰輕吁了口氣,似乎有些後怕。

    “郭兄還是不笨的,否則名字裏怎會帶着一個聰字呢?”楊牧雲揶揄道。

    “讓賢弟見笑了。”郭聰眯着眼笑道:“此間事了,我們這就回宮吧!”

    “郭兄先回去吧,”楊牧雲看了一眼寧祖兒,“我與這位寧大人是舊識,有幾句話想跟他說一下。”

    “那好,愚兄就不打擾賢弟了。”郭聰向他拱了拱手,“告辭!”

    ......

    眼見得郭聰出了院門,寧祖兒方開口說道:“這個人倒是有趣得緊,他是和你一起在宮裏當值的麼?”

    楊牧雲點點頭,“你別看他是一個粗人,來頭可大得很吶!曾祖父是太祖皇帝身邊的開國功臣武定侯郭英!”

    “這個何須你說,”寧祖兒方纔的氣似乎還沒順,“能做皇上貼身禁衛的哪一個不是功臣勳卿的子弟?”

    楊牧雲揉了揉鼻子,臉色怪異的瞅了他一眼,“你是在諷刺我麼?我就不是。”

    寧祖兒看着他,突然“噗哧”一聲笑了,俏靨燦若桃花,比女子還要嫵媚。

    楊牧雲見他笑了,心裏登時輕鬆了許多,“你笑起來可真好看,我若是個女子,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寧祖兒俏臉一板,“你再說瘋話,我可就真的和你翻臉了。”

    “寧公子,是我錯了,”楊牧雲向着他深深一揖,“我這裏向你賠罪還不成麼?”

    寧祖兒一閃身躲至一邊,臉上似笑非笑的說道:“別,你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你這一揖我可生受不起。”接着說道:“好了,不跟你說笑了,你特意留下來,想要跟我說什麼話?”

    楊牧雲臉色一正,向停放靈柩的廳堂望了一眼,裏面孤兒寡母還在嚶嚶哭泣,邊哭邊將一串串紙錢丟進火盆裏,一陣火焰升騰過後,蕩起嫋嫋青煙。

    “方纔郭聰所說的,是真的麼?”楊牧雲問了一句。

    寧祖兒微微頷首,回道:“你若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看。”

    “不用了,”楊牧雲搖搖頭,“無端打擾亡靈,我這心裏會不安的。”兩眼看向他問道:“那這艾御史又是因何原因自縊的呢?”

    寧祖兒思忖了片刻說道:“聽艾夫人說,艾御史自被人送回家中後,神情呆滯,不言不語,連晚飯都沒有喫。他把自己一人關在屋裏,說是想要靜一靜,誰知第二天一早,就發現他在自己的屋內自縊了。”

    “那他有沒有留下遺書什麼的?”楊牧雲緊接着問道。

    “沒有,”寧祖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問這麼詳細作什麼,這也是皇上交代給你的差事麼?”

    “不是,”楊牧雲笑笑,“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爲什麼好幾個勸諫皇上遷都的人,只有他死了。”

    “那是因爲只有他挨板子了,不是嗎?”寧祖兒眨了眨眼睛。

    “捱了頓板子就憤而自縊,這位艾御史的心胸未免太偏狹了些。”楊牧雲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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