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神奈川后,把今天上午發生的事一件不落的告訴了爸爸。大概也是感到了事態的危急,爸爸臉上難得的沒有了笑意,對我和竹葉獸千叮嚀萬囑咐,最後還去學校與校長協商了一番(以自己警察的身份掩護,就說是可能有人會拿兒女報復警察),不僅得到校方的支持保護,還意外得到穿男式校服的權利。

    於是,當我頂着一頭短髮、穿着男式校服從教室門口走到自己座位的過程是這樣的:咦?-哇!-斯!-啥?

    因爲知道我的頭髮被燒掉了的緣故,幸村和丸井倒是回神最快的,“一乘寺,你爲什麼還穿了男士的校服啊?”心直口快的丸井張口就來,“再加上這樣的髮型,典型的女漢子嘛!”幸村也是一臉探究的看着我。因爲我一路上受了太多眼神洗禮,在某些程度上來說,我已經自暴自棄:“因爲爸爸工作關係,有人盯上我了,喬裝打扮一下。”頓時,同學們的眼神成了同情,憐憫,堅定,還有,敬仰?這一個個是要鬧哪樣啊!

    這同學的注視中,我渾渾噩噩的上完一上午的課,拎着書包,有氣無力地跟着幸村等人走上天台。“吶,說吧,到底是爲什麼穿男式的校服。”“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拿出雙份便當,抱出竹葉獸,準備開始午餐。

    “別來這套,”幸村頂着一張風輕雲淡的臉,毫不客氣地戳穿我的謊言,“真田的爺爺可是神奈川警局局長。襲擊警察家屬是大問題,真田也是警屬,不可能毫不知情;而且,我記得令尊是從東京來的,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從東京一路追到神奈川啊?嗯?”“好了好了。”無奈的揮揮手,“什麼原因你們自己也大概都清楚不是嗎?男式校服顯然比短裙什麼的方便活動啊。是吧,竹葉獸?”

    “啊?”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是的呢,“而且詩音穿什麼都好看!”這纔是愛撒嬌的竹葉獸啊,剛剛的靦腆一定是錯覺了。“一乘寺,你一個女孩子,又出了這樣的事,每天獨自上下學太危險了,不如我們送你吧?每人一天怎麼樣?”柳生提議道。

    這個想法我很不贊同,卻又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我放學後也沒有部活(烹飪部的指導老師就是自己班的家政老師,走後門啦),時間不一樣的,會很麻煩吧?”“那一乘寺在球場等我們不就好了!”丸井吹了一個大大的泡泡,“我真是天才!”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內心的小人捂臉打滾中。“真的很謝謝大家的好意,其實我也並不是一個人啊,竹葉獸一直都在我身邊。”竹葉獸堅定的點點身體(?),“而且,或許有些冒犯,即使我真的遇到了它們,身邊的人反而會讓我瞻前顧後,全身而退的機會更少。”

    於是,這些網球少年都沉默了,縈繞在他們心底的是什麼我也不得而知:無力?擔心?還是什麼的。“183xxxxxxxxx,我的手機號碼,”我報了一串數字,“如果你們遇到了數碼寶貝,就打這個電話給我,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的。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世界也不會有事的。竹葉獸,大家,喫飯吧。”

    雖然遠看網球部的午休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但是,每個人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感觸:如果這個女孩不曾走進自己的視線,是不是永遠不知道有這樣一羣人,在死亡的邊緣遊走,有自己尚爲稚嫩的肩膀,挑起保護世界的重任;是不是會一邊藏身在他們羽翼還未豐滿的翅膀下,一邊惡語相向的罵着他們是異類?這是這些熱血少年的一次深深地感到的無力:明明是那麼的一個女孩子,而自己這些所謂的男子漢,不僅不能好好的保護她,還要依靠她的保護。這種心情,還是第一次。

    “你們不用覺得羞愧,”我大概看出了他們的想法,“是否接受‘被選召的孩子的使命’這件事,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意願。說實話,我一直覺得能夠遇見竹葉獸,是我最大的幸運,我一下直希望有機會可以報答那個選中我的人,現在機會來了,要抓住它。相信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迎着正午的陽光,眼裏閃爍着對未來的憧憬,我笑得格外燦爛。

    “砰”“砰”“砰”幸村感覺自己的心跳瞬間快了起來: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渾身的血液都爲這一番並不豪邁、卻滿懷希望的話語而沸騰;也是這個笑容,被他永遠記在心裏。

    “那麼,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還不知道敵方動向,只好以靜制動。”柳第一個回過神來,心中暗暗搖頭:以前在田町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明明很溫柔,卻又在溫柔中藏着自己的堅持,莫名的吸引別人的目光,耀眼、奪目,就如自家母親曾經提過的天才少年。

    等一下!那位天才少年,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就是姓一乘寺吧?“冒昧問一句,令尊是不是就是當年震撼全日本的天才少年,一乘寺賢?”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爲什麼還會給爸爸這個稱號?我不能理解。“我爸爸的確是一乘寺賢沒錯,但是,他不是什麼天才少年。柳,我不希望再聽到這個稱號。”

    以爲我自己鬧彆扭的丸井哈哈大笑:“沒想到一乘寺和那個聽到別人叫他‘不二弟弟’的不二裕太一樣啊!”“丸井!”我是真的生氣了,“你們都只在乎爸爸所展現出來的外表,根本不知道,爸爸被人稱爲‘天才少年’時,是他一生最失意、最痛苦的時候。即使我是他的女兒,我也不能肯定爸爸是不是真的原諒了那時候的自己。不要提這個詞了,任何清楚這一段故事的人,都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因爲這對爸爸,太殘忍、太無情了。”我的情緒低落下來,在爲爸爸申訴者命運的不公。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