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呵呵、呵。”怪胎輕笑兩聲,腳步點一點,慢慢湊到阿絮跟前,仰頭望着她,喑啞道:“原來你是想見娘娘?”

    阿絮抿脣一笑,點一點頭,“是啊。”

    她轉一轉眼珠,想起之前在山下禪房裏看到的書裏畫,記得有條大蛇頭上畫着一個王字,心中不由猜測起一些事,又說:“實不相瞞,其實我與娘娘的護法之一有過一面之緣。”

    “哦?”怪胎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你還見過兩位蛇仙大人?”

    阿絮搖搖食指,“哎,哪裏能見到兩位呀,我只是榮幸見過其中一位罷了。”

    “咯咯,那倒也是,蛇仙大人貴爲女伯孃孃的護法,自然不是隨便能見的,不過你能見到其中一位已經是很幸運了,想我爲伯山鎮守通道的祕密千年有餘,也不曾見過她倆幾次,更是無緣得見女伯孃娘啊。”怪胎不禁嘆道。

    阿絮一副替他惋惜的樣子,“那你......”

    怪胎搖搖腦袋說:“娘娘又吩咐,都是讓靈蛇送信,若是有大事,最多也只讓蛇仙大人來一趟,我是沒有那個福分見她——不過你就不一樣了,娘娘點名要我捉了你給她送去,很快......你就能如願以償了,咯咯咯咯。”

    阿絮沉吟片刻,困惑道:“那就怪了,可是帶我來這的和尚說,他是一位眼睛有疤的高人的朋友,是受那高人的纔去我朋友家的,藉此引我來小寒寺——可是住持你的意思分明又說是娘娘授意與你,你再讓那和尚引我來這兒,怎麼兩種說法不一樣呢?”

    “咯咯,那套說辭自然是女伯孃娘教我說的,我又讓那小師弟去照做,這樣說,你懂了嗎?”

    阿絮瞭然地點頭,“哦,原來這一切都是女伯孃孃的意思,那我便放心了。”

    “嗯?”怪胎倒是有些詫異了。

    阿絮嫣然一笑:“如果是女伯孃娘需要我,就算是獻上性命我也願意,因爲那是我的榮幸,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

    怪胎愣神半晌,忽的咯咯大笑:“真是的虔誠的信徒,我相信娘娘一定會很開心的。”

    阿絮說:“住持你也需要娘娘替你解開詛咒吧?”

    怪胎點頭笑道:“不錯,沒想到你還挺聰明。”

    “住持大師,你說你鎮守伯山通道千年,而我母親又是來尋那口井的,那麼井便是通往伯山的入口吧?”阿絮問道。

    怪胎說:“等過些時辰蛇仙大人就要來了,到時候你跟着她去就行,不需要找那口井了,咯咯。”

    阿絮笑盈盈地頷首,背後的手指驀然豎起,樑上的小烏虯立馬機警地弓起身子,死死盯着下邊。

    “是王錦大人嗎?”阿絮幽幽地問。

    “這回不是王錦大人。”怪胎露出怪異的笑,本就褶皺的臉擠在一起,顯得格外醜陋,“是太攀大人。”

    太攀大人......王錦是王錦蛇妖,那太攀就是太攀蛇妖了?

    阿絮手心出了細密的汗,太攀蛇她知道,上生物課講爬行動物的時候老師提到過,太攀蛇一口的毒液可以毒死足足一百個成年人......

    “那......我可真是榮幸啊。”阿絮雙肩微微顫抖,周身空氣劇烈震動,憑空凝聚出許多水珠。

    怪胎哎呀一聲,奇怪地看向她。

    阿絮咬一咬下脣,緩緩擡起頭,驀然睜開眼,露出赤紅的眼眸,咧開的脣角亮出尖利的龍牙。

    “你以爲憑你的本事能敵得過我嗎?”怪胎驚覺阿絮的變化,知道小丫頭這是要向她出手了。

    怪胎圍着她迅速跳動起來,不斷髮出咯咯的笑聲,周圍忽然又響起沉悶壓抑的誦經聲。

    那些聲音鑽進阿絮的耳朵裏,刺得她腦子昏昏沉沉,非常難受。

    阿絮猜想這誦經聲就是怪胎施術的手段,用聲音迷惑人心,幻境結界,把她誘拐進這裏來。

    龍的耳道中部有一道膜,本來是防水用的,可閉上的同時也能阻斷外界的聲波,阿絮彎一彎嘴角,閉上那道耳膜,誦經聲立馬被隔斷,阿絮又恢復了精神。

    怪胎看她沒有出現昏迷的徵兆,知道她用什麼方法隔絕了聲音,一計不成又出一計,仰頭髮出嬰兒的淒厲的哭嚎聲,屋外的蓮池忽的水聲嘩啦,從池裏鑽出無數裂口的巨型水蛭,蠕動着身體緩緩向屋內爬行,張大圓形的口器,一圈圈利齒開開合合。

    阿絮看明白了,怪胎是依靠寄生而活的鬼怪,本身並沒有什麼厲害的招數,只能靠詠唱咒術和召喚術戰鬥。蒲教過她,這兩種術法實際上並不爲高手所用,法術永遠只有靠自身的強大才能修煉到最高境界,單單依靠召喚獸和聲波、幻術的術者在後期角逐中結果往往並不好看。

    所以蒲告訴她,簡單來說,就是要自己會打架,身手好纔是硬道理,其他的都只是輔助工具。

    阿絮笑吟吟呵一聲,輕飄飄看向怪胎:“是的,我根本敵不過。不過我敵不過的不是你,只是你那些下三濫的道具。”

    阿絮控制水珠,水珠迅速旋轉形成高速水彈,猛地向怪胎刺去。

    怪胎咯咯一笑,一跳兩跳跳進原來那團肉裏,水彈打進肉堆,穿透*組織,可是那堆肉發出吱吱的怪聲,很快破碎的傷口又長出了新的肉。

    “這可是女伯孃娘賜予我的再生能力,你想傷我?咯咯,沒那麼容易,小丫頭,我勸你還是乖乖等着太攀大人來接你吧!”

    “不,我想跟住持你切磋切磋。”阿絮昂昂下巴,嘴角掛着笑。

    肉堆慢慢坐起,漸漸凝聚成人形,表皮生出皮膚,長成一個光頭和尚,而在那和尚的胸口,赫然凸出着一個皺巴巴的嬰兒巨頭,正是那寄生怪胎。

    怪胎說:“白天快到了,我要歇息了,小丫頭,接下來讓我的宿主陪你吧。”

    說完,怪胎便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怪胎的宿主霍然睜開眼睛。

    “嘁。”阿絮蹙緊眉頭,“媽的。”

    和尚睜眼看見阿絮,笑了一下,又低頭看一眼胸前的寄生胎,穿上袈裟,慢慢走下高臺,雙手合十向阿絮行一個禮,“阿彌陀佛,白龍大人,貧僧無妄,是現任小寒寺住持,大人來了貧僧沒能好好接待,還望大人見諒。”

    阿絮瞟一眼一旁蠢蠢欲動的水蛭,冷笑一聲:“誰說你沒有好好接待?你這不是接待的很好嗎?”

    無妄垂眸低笑:“一切都是爲了娘娘,也是爲了小寒寺住持代代相傳的使命。”

    “使命?你們小寒寺的使命就是把住持拿給那個怪物寄生嗎?”阿絮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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