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相遇末路 >第四十四章 出賣的信仰。6
    女人撓了撓腦袋,仰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確實沒有,那肯定是我混淆了。不好意思,耽誤你了姑娘。”

    崇笙合上了預約本“我叫崇笙,今後您可以叫我名字就行。那需不需要我給您今天下午四點預約一個?那會x醫生有時間。”

    “不用了,崇笙,謝謝你。我有需要我就自己晚上提前和她預約就行。打擾你了哦。那我先回去了。”女人一臉抱歉的神情裏充滿無奈。

    “好的。”崇笙朝着準備轉身出去的女人鞠躬。“再見。您慢走。”

    女人停下腳步,愣了愣。轉過身對着崇笙微笑着揮手“再見。”

    昏暗的辦公室裏,因爲窗簾高度的遮擋,陽光滴水不漏,視覺上讓人一時難以適應。

    素雅得體的x翹起二郎腿,手裏捧着筆記,坐在安康對面的單人沙發椅上,兩個沙發高度材質都如出一致,所以二人視線平行。

    “純清咖,安康,這很不錯。”

    安康端起手中x剛爲他現磨的埃塞俄比亞咖啡,熱氣騰在安康的眼鏡片上,視線更加模糊了,他沿着杯沿輕輕抿了一小口,這種除了清苦外回口的微微酸味,無法像曾經一次次刺激他的神經那樣讓他沉醉。“你也喜歡喝咖啡麼?你做的很好,熱水的溫度也控的很好。”

    “不太懂,我更喜歡茶呢。先是苦,像很多不懂生活本就困苦的人們,舌頭的初次接觸是抗拒的。回口甘,又像是那些被生活打磨後的人,逐漸停止頭腦風暴生命意義的人們,在停止後卻看到所有問題的答案。多樣的茶是多樣的人生,但又驚人的相似,縱然苦丁茶,適當的濃度和溫度,你也是可以在歷經等待後嚐出回甜。所以安康,你今天過來是因爲被苦到了麼?”

    安康並沒有立刻回答x,他視線也並沒有放在溫睿智溫和的x身上,而踱視着牆上的阿爾卡迪亞的牧人。“x醫生,你之前讓我填了個什麼告知書,你說你這裏會有音頻和視頻存檔,我想問我的祕密在你這裏是否安全?”

    “安康,任何人的密碼在我這裏,都很安全。你來便是信任我,你也簽了,你也是信任我,從職業道德和對你藝術造詣的傾佩,我有一萬個理由不會辜負我的病人們。”

    x很堅韌,說話之時如磐石一般穩若泰山。

    安康的視線轉回在看起來和油畫們一樣模糊的x輪廓上,他欲言又止好幾次,x也一言不發,靜靜等待着對方的調整。

    安康終於在漫長又煎熬的內心掙扎後長吁一嘆。“x醫生,我沒有任何藝術造詣。我是個小偷,是個剽竊者。”安康的頭慢慢低了下去,看着自己的腳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

    “嗯?剽竊者?”

    “是,我是剽竊者。那副成名作,生命……是……是……我偷的。”安康仰起了頭,整個背靠在沙發靠背上,皮質和衣料抹擦間打出硌機聲,雙手軟癱的搭在沙發兩側的扶手上,整個人像是狂奔三千米後的無力和解脫。

    人們往往以爲自己恐懼的是,親口講出藏在心裏最深處最黑暗的祕密這個過程,而安康只是恐懼講出這個祕密的開頭而已。

    雖然知道安康看不清自己的面部表情,可x還是保持着自己習慣的職業態度。“你可以試着詳細和我講這個事情。這樣的祕密,你壓在心裏一定很痛苦,希望我可以幫到你。”

    安康凝視頭頂斜上方的黑暗,如同黑暗裏的眼睛也在凝視他一般。可安康此刻很平靜,至少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你也知道,我來自一個很清貧的小地方,父母一輩子也只是務農裹腹而已。我從小就喜歡畫畫,作品什麼的也都比我們那個小地方的學校學生都要好些。後來高二時,我的老師建議我走藝體,說是我既有美術的天賦,也可以彌補我課堂成績的差異。我回去和父母說了後,他們立刻同意了,因爲他們覺得這是我唯一上本科的渠道了,然後就家裏賣牛賣雞賣了所有,一次次送我去重慶培訓,終於,我考起了這所大學。

    來到學校後的我,才發現我是那麼的資質平平,一無所有。直到前年暑假,我在湖南的鳳凰古城中一家小型中餐館當服務員打工,也總是利用閒暇採風那邊的美麗風景。就在休假的那天,一個小河畔邊,我遇到了明華。”安康端起右手邊的咖啡,猛喝了一口,像是解渴,又像是故意停頓,爲下面的講述做準備。

    “嗯。”x點了點頭。

    安康恢復到方纔的姿勢“明華是個只有20歲的小姑娘,我比她大兩歲,一身素白長裙,體格清瘦,卻在被河水反射的金燦燦的夕陽裏,整個人熠熠生輝,自有一番風流體態。我走進時又見她眉間若蹙,流露着十分哀傷。這樣的她,讓人,讓男人,心間會不自主地流露出疼惜。

    明華一直在模畫着手裏那塊不懂風情的頑石,石紋是有趣了些,可自然不如我眼裏的她。我試着和她搭訕,她倒也是和達,也同意了晚上我想請她喫燒烤喝酒的邀請。所以我們各自回去放好自己的畫具後,我來到她租住的民宿門口接她一起來到一家小路邊大排檔。

    明華言語間輕聲潤氣,很是溫婉。喫也不怎麼喫東西,喝起酒來可是把我嚇了一跳,一口口往嘴裏灌。我試着問她怎麼了,她也沒忌諱我是個外人,便說起她的遭遇。

    明華3歲時母親去外面打工和一個有錢的老男人跑了,除了她父親,就沒有人要她了。母親走了後,她父親輕則責罵,重則拳打腳踢,他總是責怪明華拖累了他。後來明華越長越出彩後,總覺得他父親好像偷看她洗澡,她也愈發在更多的恐懼裏艱難度日。

    直到有天他父親喝醉了酒,回到家一頓暴打之時扯開了明華身上的衣服,那個畜生當場就猛撲向明華,從背後摟住明華想把她扯到牀上去。明華哭着喊着求他住手,迴應她的只有他如狂獸般瘋狂撕扯明華的衣服和對明華的言語侮辱,明華說那個時候她決定了,如果無法逃出生天,就會之後殺了他,再自殺。

    結果撕扯搏鬥間,畢竟那個畜生喝多了酒,是被裝了膽,也被麻痹住了身體,也幸虧他喝多了,明華被他扯進臥室後順手摸到了牀邊還剩有一大半他昨天沒喝完的白酒瓶玻璃瓶,慌亂中明華抓起瓶聲朝着對方的頭狠狠一下砸下去!玻璃渣和白酒隨着頭骨和酒瓶劇烈的碰撞聲四處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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