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啊!全當爸媽求求你了!你可憐可憐我們好不好!?
我們倆老傢伙真真是走投無路了!莫超然是我兒子莫文山也是我兒子啊!
他不像他哥哥成熟穩重,這麼多年除了正經事什麼都敢去做,她也老大不小二十好幾的人了,若是再不把他引上正軌他這輩子就毀了了啊!
好端端的一個大小夥到老了一無所有還住在哥哥嫂嫂的屋檐下苟且偷生我們着實不忍心……
媽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也當個好嫂子把這個啞巴虧先喫下,爸媽今後絕不會再忘恩負義虧待你,只要你願意今後每個月500的錢你們都不用給我們,我們會想辦法生存下去可不可以!
只求他莫文山早日成家立業,給莫家留個寶貴的兒子繼承香火,我們也好趕在有生之年體會尋常百姓家的人是兩全兒孫福澤。
我們這把沒用的老骨頭就是哪天一口氣來不上給去了,在那邊見着了莫家的列祖列宗我們也好給他們有個交代。
否則你讓我們現在去死,心中始終放不下莫文山這個不爭氣的娃,就算是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崇笙啊!你是菩薩心腸的大善人,求求你發發慈悲可憐可憐我們吧!”
“媽……我……”
崇笙看着他們痛不欲生的樣子自己心裏也悶痛難耐,莫母這一跪這一番話有,雖不知她待崇笙的情誼有幾分。可那句“可憐天下父母心”的話於此景足以撼動所有人的心神。
位高權重也好尋常百姓也罷,誰不是爲了自己悉心養育的孩子嘔心瀝血鞠躬盡瘁?
天性之下沒有高低貴賤的雲泥之別,對於自己迷失在痛苦的孩子們來說,他們都是不計一切代價呵護他們的父母。
崇笙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來,不知那方的他們是否安好,但她覺得自己萬萬不敢辜負他們的心意。
“媽…其實這個房子…”
“媽!”
正在崇笙開口準備告訴他們這套房子的真像時,莫超然突然破門而入淚流滿面跪在了莫母身前,親手撕碎他父母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資本
“媽!爸!我一直都在門口聽見了!什麼都聽到了!
不是我不願意爲莫文山承擔,是我根本就沒有資格承擔。
這套房子的首付裝修和我莫超然沒有任何關係,都是崇笙的爸媽耗盡畢生心血爲我們支付的。
之後纔有了我和崇笙每月的按揭養房,事實上我連付出二分之一都沒有達到。你說我們有什麼資格讓給莫文山?
你們也別問我之前工作那麼多年的錢去哪了,在成都的所有開銷外加時不時的大額現金打給家裏,我開頭每個月也才八九千塊錢,自己在成都的日子過得也是舉步維艱,我哪來的錢來買房子啊!
爸媽啊!所以你們也別想着用這套房子給莫文山引路了,他的問題出在了他的心怎是一套房子能糾正的?
就算崇笙父母同意了,也只會助長莫文山好喫懶做遊手好閒的惡性,這不是助紂爲虐麼!”
“什麼!!!!你個王八犢子瞞我們瞞的好苦啊!!!”
莫超然突如其來的這一番話莫母還未來得及消化之時,莫父卻聽的一清二楚。於是正因爲聽的太過明白。
莫父氣急攻心一巴掌重拍在桌面上,唰的一下原地站起,惡狠狠的看向莫超然抖動着越發烏青的嘴脣半天說不出話來。
“爸!”
“爸!”
“老頭子!!!”
畢竟眼前是自己的父親,莫超然沒有分毫喫頓眼疾手快大步向前,一個猛接將莫父接在了自己懷中。
許是像莫母說的,他們現在就算去死也真真閉不上眼睛,稍作緩和兩秒後莫父又漸漸睜開了眼老淚縱橫無語凝噎,悲傷從他的眼瀰漫至莫超然的心。
莫超然緊緊摟住他的父親放聲痛哭,他問自己還能做什麼?除了哭又還能做什麼?
“爸!媽!你們也別怪兒子撒下了這一場大謊!你們有虛榮心兒子也有啊!
從小到大我們家都因爲窮從未在世人眼裏擡起過頭來生活!我好不容易從那個大山溝溝裏出來了,我也知道你們都巴巴盼着我給咱家揚眉吐氣光耀門楣。
可兒子不爭氣啊!兒子在這社會上只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一個從業人員,無論我多努力多奮進,我的收入永遠都只能勉強維持生活。
你們花了那樣大心血送我出來,若是看我活得和你們一樣普通卑微,我只怕你們會寒心難過。所以我不敢啊!爸媽!我不敢把自己真實的生活袒露給你們!
是兒子不對!是兒子負了你們!是兒子沒本事擔不起這個家的沉重!爸!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你好歹說句話啊!別什麼都憋在心裏一聲不吭啊!”
莫父聽完更是傷心欲絕他向所有人揮了揮手,漸漸閉上眼睛扭過頭去,用着微弱顫抖的聲音虛弱說道
“老太婆,你快去把咱東西給收拾打包了。莫超然你今天也請個假吧,把我和你媽拉回老家。
這房子原來我們一分沒出居然還在這麼久的時間裏以主人家自居,想起來都好笑。現下我們更是沒臉待在這了,你只快快把我們送了回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第三上。”
全家人誰都知道莫父着剛烈性子,但凡是他說定了得事是沒有人敢站出來強行扭轉,許是也和莫父一樣感受到了無依靠的絕望,莫母偷偷抹着眼淚一邊在嘴裏小聲應承着莫父
“嗯嗯!就去收拾”,同時也已起身搖晃着步伐往他們臥室走去。
一大家人哭做一團亂麻如斯,崇笙看了看莫超然扔在嚎啕大哭盡情宣泄着他多年來的壓抑和苦楚。她一會扭動身體拉了拉莫母衣角一會轉過身來搖了搖莫父肩膀,嘴裏一直哭喊不止
“爸!媽!別收別走!爸!你們別走成麼?我什麼都不介意!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你那會不是才和我說好了麼?
我父母買的房子不也還是望着我把自己的家過好麼?你們就這樣走了莫超然心裏一定會留下一道巨疤,我和他的日子還能再過得舒坦了麼?”
無論崇笙如何哀求挽留,莫父只躺在原地莫不做聲,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莫母則更是義無反顧向裏走了過去。
榮耀具毀也等同於告知了莫父勝男肚裏的孫兒註定於他們無緣相聚,所有希望和光明皆終止於此再無出路。剩下的便是由黑暗和絕望徹底統治支配的地獄生活。
崇笙直覺覺得莫父垮了,身猶在神卻如一潭死水了無波瀾,這樣的身又能承載這樣的神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