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尤逸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在蕭揚的懷抱裏終於有些崩潰了,這個人一直以來就是他的救星,可是現在似乎誰也無法拯救自己了。

    “我以爲我可以更幸福的,我有父母陪在身邊,然後又終於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難道不應該是更幸福的嗎?可是爲什麼到最後變成了這樣?我還以爲一個人可以擁有很多的東西,但原來生命是選擇題,爲什麼非得逼迫着我選擇也不肯接受呢?”

    尤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斷斷續續說着自己的感受。

    “哥,我好難過,我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尤逸僞裝出來的堅持撐不住了,他突然像個孩子一樣的,不顧形象的哭了出來,蕭揚的心裏也跟着在顫抖。

    尤逸長大了,以前尤逸倔強着不哭的耍脾氣,以爲那樣就能證明自己長大了,可是那樣只是讓他看起來更幼稚,而此刻,尤逸如孩子般的崩潰哭泣的時候,蕭揚卻突然覺得,尤逸是真的長大了,尤逸在愛上祁升的那一刻就長大了。

    蕭揚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尤逸給哄安靜了,他已經很多年沒哄過這小子了。

    蕭揚跟着尤媽媽打過招呼之後,尤逸便就在蕭家住了下來,目前這種情況下尤逸確實不適合在家裏跟父母大眼瞪小眼的,雖然知道父母是爲了他好,但他沒辦法做到真的完全不遷怒。

    可是遷怒又能怎麼樣?那畢竟是他的父母,他沒有辦法報答他們給予了他的生命的恩情,所以他就沒有資格去責怪他們毀了他的愛情,況且,那是愛情嗎?

    當一段感情不被父母,甚至大多數人認可的時候,他或許根本就不能稱之爲愛情。

    可是愛情從來都不是由別人定義的,愛情是自己心裏的東西,應該是由自己的心跳決定的。

    他知道也許他這樣逃避的做法會讓父母心裏難過,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必須先緩解自己的心情,不然他覺得他會被憋死。

    他不知道如果要他自己去選擇,他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但是他無法接受別人替他決定。

    也許,也許有一天尤逸還是會妥協的,父母只有一個,而愛人,也許有一天他終究會放下,可是即使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他也不願意是別人替他決定的,他也不願意這個結果提早到來,他的人生不應該是由別人來決定的。

    他很努力的才抑制住了想見祁升的心情,他對祁升有着滿滿的恨意也有着滿滿的思念。

    祁升是傻逼嗎?愛你所以離開你嗎?祁升的選擇讓他愛不得也恨不得。

    祁升把他帶到了這樣的一條路上,然後又放了手,只剩下他一個人在掙扎着,他不知道祁升的日子過的怎麼樣?也像自己一樣的失魂落魄嗎?還是他能夠做到更加的不動聲色。

    尤逸儘量讓自己充實一點,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失落,愛情這種東西,能讓人更加的完整,也能讓人殘缺不全,他不知道自己缺失的部分到底是什麼?他只知道自己不完整。

    這種不完整的感覺讓他無法真正的開懷大笑,很多次他想笑,但卻總被一隻手狠揪着心臟,讓他笑也笑不出來,哭也沒眼淚。

    尤逸在蕭家住下之後,齊之軒也儘可能的多花時間陪着他。

    雖然尤逸看起來還是嘻嘻哈哈的樣子,但大家心裏都明白,他這是裝的,反而更心疼他。

    把一段感情從心裏拔掉,把一個人從心裏抹去,這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了撐下去,沒有任何辦法,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再次站起來。

    平時蕭揚和齊之軒都是一起出門的,蕭揚上班之前都會把齊之軒先送到別墅去,偶爾齊之軒心情好的時候也會跟着蕭揚去公司轉一圈,齊之軒的存在,在公司也不是什麼祕密了。

    蕭揚覺得員工知道齊之軒的存在挺好的,省了他不少麻煩,公司上上下下多少人想往他身上撲,齊之軒的存在讓不少人都自覺的後退了,免了他去面對亂七八糟的事。

    蕭揚和齊之軒離開以後,尤逸每天就自己在家裏面折騰,一刻都閒不下來。

    這可憋壞了管家,管家雖然不知道尤逸怎麼了?但是尤逸不開心,心情不好卻是清清楚楚能夠感覺到的,害得他跟尤逸呆在一個空間裏都不敢大聲呼吸和說話了。

    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尤逸那一副模樣,一時嘻嘻哈哈,一時又生人勿進。

    但是今天管家終於鬆了一口氣,今天尤逸出門了,打扮得還挺精神的,一邊手插口袋,一邊手轉着車鑰匙,還吹着不知名的口哨,看樣子好像心情已經平復了。

    到了約定的地點,是個很安靜的地方,挺適合談心事的,天明約在這樣的地方,讓他出乎意料但又意料之中,天明恐怕是受人之託的關心他,畢竟他比較願意跟天明多說一些。

    其實尤逸覺得這些開解根本都是無關緊要的,對他來說一點也沒用。

    “喲,大少爺,來啦”,天明看見尤逸的時候擠了擠眼睛。

    尤逸癟着嘴坐到了他對面,臉上是不太好惹的表情,“來找我幹嘛?”這語氣有點嚇人。

    天明不出意料的火了,“我去,沒事不能找你?大少爺你怕不是談戀愛談傻了吧?”天明從兜裏掏出了幾張門票,“演唱會門票,你上次不是說要去看嗎?”

    天明覺得尤逸今天的表現簡直可以用神經病來形容,果然戀愛中的人都陰晴不定,捉摸不透。

    尤逸眯着眼睛隨手翻了翻桌上的門票,表情依然是討打的不耐煩,“給我這麼多幹嘛?沒人有閒工夫去看你們那破演唱會”,尤逸實在不想惹天明,但是他控制不住,他心裏太憋屈了,他心裏忍受了太多,他需要一個發泄的地方,誰讓天明自己這個時候找他。

    “怎麼沒人去,你們那學員不是挺多的,我告訴你啊,我這票很值錢的,再不然帶你們家那位一起去啊,你還沒給我正經介紹一下呢”,看來天明是還不知道他怎麼了。

    尤逸聽他說起祁升,整個臉又拉了下去,看起來還挺恐怖的,要不是天明跟他熟,說不定要被他嚇跑了,天明眯着眼睛看着他整個表情的轉變,很是疑惑。

    “幹嘛?不會被人家甩了吧你?”說完天明哈哈大笑起來,不管男女,實話實說可真沒幾個人受得了尤逸的脾氣,被甩只是早晚的事,誰讓這大少爺脾氣不懂得收斂一點。

    天明也就是那麼一說,誰知道尤逸卻盯盯的望着他,神情挺耐人尋味的。

    天明側着腦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一遍,“我去,不是吧?真的假的,這哥們不長眼吧?”

    天明雖然話是那麼說的,但終歸是開玩笑,不管尤逸的脾氣怎樣,在他這裏只有尤逸甩別人的份,若是尤逸真的讓人給傷害了,他可是會比誰都急的,他的兄弟不是讓人傷害的。

    尤逸別開了目光,半天不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天明說的也沒有錯,他就是被祁升甩了,不管因爲什麼原因,這都是事實,輸給現實還是父母沒區別,追根究底就是祁升不夠愛他,愛一個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棄。

    他自己這樣什麼事情都三分鐘熱度的人都沒放棄,他祁升憑什麼放棄?憑什麼替他做決定?

    “什麼時候的事?”天明的臉色有些暗淡了下去,難怪尤逸整個人看上去都瘦了呢。

    “沒事,我自己能解決”,尤逸實在不太願意說起這些事,他不想再揭一次疤痕。

    “天明,爲了一個男人連公司都開了,你舅舅什麼態度?”以前從來不想這些事情,但是現在尤逸特別好奇,好奇同樣的家長,卓家是一個什麼態度?

    天明蹙了蹙眉,想了想,然後說道,“沒什麼特別的態度啊,這事應該是都知道的,我舅沒特意跟我談過啊,我哥一直偷偷摸摸的助攻,他也沒說什麼啊,不過,我舅舅說過,不管怎樣得給他弄個孩子出來,不過,現在這年代,要個孩子太簡單了。”

    卓家本來就無限度的包容着他,他開心就可以了,卓老爺子還真沒特別反對這事,愛一個怎樣的人,是男是女,這種事情需要看緣分的吧,只要最後給他弄出來個孩子,沒什麼不可以的,再說了,女人不一定就一定更幸福,這離婚的人可不少見。

    到頭來,結了又離,更加的痛苦罷了,只要是能夠相伴一生的人,男女有什麼關係,反正到最後他們也看不到了,他們總得先離開,那麼陪伴他們的人就讓他們自己選擇吧。

    尤逸看着他,眼裏有些羨慕一扇而過,他也知道不能強求,也不能比較,畢竟每個人的想法和觀念都不一樣,他就是生在一個這樣的家庭裏,況且,父母的苦心他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他跳出來去看,他是理解的,只是這事安到了自己的身上,感覺就大不一樣了。

    想要掌握自己的愛情實在太難了,尤逸嘆了口氣默默的把票收了起來。

    得去看演唱會,憑什麼不去?憑什麼他要過得如此的失魂落魄,過得如此的難熬。

    明明自己纔是那個堅持的人,問心無愧的人,用盡全力了的人是自己,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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