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沒有去外面喫,而是就近在公司的食堂喫的,也好讓那些心裏想着亂七八糟的那些人們看看,看看他們的感情多好,免得某些自不量力的人又給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都知道了齊之軒的存在,但是時不時的會有那麼一些不怕死的人往上貼。

    齊之軒倒是挺興奮的,他很久沒有在這樣的氛圍裏喫過飯了,很熱鬧。

    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時候他就覺得公司食堂的飯菜挺好喫的,現在再喫上一次好像味道更好了。

    一開始的時候時不時的有目光從他的身上劃過,有羨慕的,或許也有嫉妒的。

    齊之軒都安然的面對,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他甚至覺得此刻他是驕傲的,至少蕭揚是他的。

    蕭揚這樣人人都想討好,都想要往上貼的男人,是屬於他的,他一個人的。

    只有他能夠看見蕭揚溫柔又可愛的那一面,就這份殊榮都足夠他面對所有的目光了。

    隨着人越來越多,而他們也安靜坐下喫飯之後,大家慢慢的也就適應了,但還是比平時安靜了一些,有老闆坐鎮,不敢八卦,不敢背後抱怨老闆,這飯喫得簡直沒有味道。

    再後來大家的膽子也都慢慢大了起來,有以前齊之軒在這裏工作的時候認識齊之軒的,喫完飯還會上來跟他打個招呼,然後告訴他自己先走了讓他慢慢喫。

    氣氛很快又回到了好像齊之軒當初還在這裏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家也是都很喜歡齊之軒,也會偶爾逗逗他,那個時候大家都不知道齊之軒是誰,所以大家對於齊之軒的好都是真實的。

    老闆很滿意自己員工的表現,這樣能讓齊之軒感覺到親切一點,當然,他也很滿意老闆娘的表現,這樣的齊之軒既隨和又樂觀,還能和員工們打成一片。

    喫完飯之後兩個人還懶洋洋的坐了好一會兒,等着所有員工差不多都散了才又回去工作。

    下午齊之軒呆在辦公室裏吹空調,蕭揚又開始了大會接小會,這幾天好像尤其的忙。

    他想着這幾天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然後可以休息幾天好好的陪着齊之軒。

    蕭揚已經儘量剪短時間了,沒必要的廢話一句不說,今天可還想着早點回去,然後泡齊之軒回家好好喫上一頓飯,總覺得今天在食堂的那一餐虧待了他的齊之軒。

    雖然齊之軒喫得還是挺開心的,但在蕭揚的內心裏,習慣性的總覺得最好的才配得上齊之軒。

    散會的時候踏着輕快的腳步,往辦公室走的時候心情要多愉悅有多愉悅,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裏面很安靜,小傢伙是不是又睡着了?蕭揚放輕了動作,連開門都小心翼翼。

    可是他都還沒有把門給扭開,門突然就從裏面重重的打開了,看着齊之軒從裏面衝了出來,然後直接撞開他往外跑了,蕭揚那一瞬間像是突然預感到了什麼,從門縫裏瞟了一眼然後就直接轉身追着齊之軒而去了,是他太大意了。

    蕭揚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他不敢想,完全不敢想齊之軒看見那些照片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

    蕭揚沒辦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受,他還沒有想清楚應該怎麼說的話,現在也許已經讓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蕭揚只覺得害怕,他不敢想象齊之軒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終於還是讓齊之軒面對了最殘忍的事實,而且似乎更加的殘忍,因爲這是蕭揚瞞着他的。

    蕭揚很快就追上了齊之軒,“寶貝,對不起,聽我給你解釋。”

    蕭揚伸手拉住齊之軒的時候,齊之軒果真猛的停住了腳步,然後他回頭深深的看着蕭揚。

    “好,你說。”

    齊之軒的聲音都是抖的,他恨自己爲什麼無所事事的非得去翻蕭揚的辦公室,但他更恨自己爲什麼現在才做這件事?蕭揚瞞着他的事情,他不覺得這是爲他好,蕭揚這是在把他往一個自私自利的方向帶着,而且還要他毫不知情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他居然真的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無辜了那麼久,他好像懂得了其中的一些因果,但又好像更迷惑了,可是僅僅就是看着那幾張照片,他就覺得自己要瘋了,他痛得呼吸都快停頓了。

    齊之軒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齊之軒給了他解釋的機會,可是蕭揚卻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好像怎樣開口都是錯的,無論他說什麼,或者他說不說,他都已經錯了。

    比起對錯,他更在乎的是齊之軒的心情,他害怕齊之軒承受不了這些事實。

    “那照片是什麼時候的?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最後還是齊之軒提了出來,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解釋上,他就是想了解最真實的事實,就是想知道所有人都瞞着他的那部分,他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可他又隱隱害怕着這些事情。

    這些事情或許真的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之內,可這不代表他就可以無視或者根本不知道這些事,他纔是最應該知道這些事情的人,他纔是齊瑜的兒子。

    蕭揚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齊之軒的衣角,“寶貝,我們上車說好嗎?”

    他不願意讓齊之軒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失控,最重要的是在車上齊之軒不會走,他真的很害怕齊之軒不願意聽他說完,不給機會讓他解釋就直接一個人跑了。

    齊之軒怪他也好恨他也罷,這個時候他不可能讓齊之軒一個人承受和麪對這些。

    齊之軒眼神有些冷漠的扯回了自己的衣角,但還是轉身往車子的方向而去。

    蕭揚默默的跟在他身後,然後一起上了車,上了車之後,氣氛瞬間降到了最低。

    蕭揚下意識的把門窗都鎖上了,齊之軒已經沒有心情去關心這些。

    “我是前不久才從私家偵探的手中拿到這些照片的,這件事以前一直是蕭……是爸在查,後來我就接着查了,這照片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了,至於照片是從哪出來的,我還沒查到。”

    “我媽的抑鬱症和這些照片有關嗎?”齊之軒覺得自己的聲音在抖。

    “有,她一直沒從這件事的陰影裏走出來,或許她自己也見過這些照片。”

    “那,那……我呢?我是從哪來的?”齊之軒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蕭揚也瀕臨着崩潰,他輕輕的握了握齊之軒冰冷的手,“寶貝,這個問題,我們先不追究。”

    齊之軒突然把臉別向了窗外,再轉過來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

    “所以這纔是她爲什麼討厭我的原因?”突然覺得齊瑜只是討厭自己而已真是太仁慈了。

    “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是我的存在害得她痛苦了大半輩子,你們卻讓我置身事外的去享受人生嗎?爲什麼不早告訴我,我應該一直留在她身邊的,我早就應該在她身邊的。”

    齊之軒有些難以自抑自己的情緒,他覺得太荒謬了,爲什麼沒有人告訴他?

    蕭揚伸手輕輕擦了擦齊之軒的眼淚,然後又握住了他的手,他總是要說清楚的。

    “你有一個舅舅,齊飛的父親,二十多年前是他親手毀了你的母親,而且這些照片應該是他用來強迫對象爲他做一些事的手段吧,所以爸爸收到的照片應該是從他那出來的,那個時候她剛剛從那個城市跑了出來,來到這裏投奔了爸爸,那個時候她已經懷上你了,她的情緒一直都不太穩定,你剛出生的時候,她承受不了,她……試圖掐死過你。”

    蕭揚小心翼翼的擡眼看着齊之軒的情緒,齊之軒卻哭着輕笑了一聲,他確實該死。

    “後來爸爸覺得這樣不行,你們在一起只會讓她受更大的刺激,但是他又不想讓你覺得自己是一個沒媽的孩子,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爸爸在照顧着你,你和你母親之間也只是偶爾見面。”

    “可是你們怎麼能替我決定我的人生,這樣是不公平的,對我對她都不公平。”

    “這些事都過去了”,蕭揚試圖把齊之軒抱進自己的懷裏,齊之軒卻掙扎着推開了他。

    “爲什麼當初不直接讓她掐死我,只要我存在一天,這件事就過不去,在她心裏永遠過不去。”

    蕭揚覺得自己要瘋了,“你說什麼呢?這不是你的錯。”

    這從來就不是齊之軒的錯,相反的,齊之軒纔是這件事裏最無辜的那一個。

    “所以,你們就都放棄了她,用她來成全我的人生?”齊之軒覺得此刻的蕭揚變得好陌生,他雖然沒有那樣說,可是他心裏是那樣決定的,甚至所有的人心裏都是這樣決定的,可是他如果無辜,齊瑜又憑什麼承受這一切?

    蕭揚搖了搖頭,他很無力,想解釋,卻根本無法解釋,又或者他根本不想再解釋什麼,他不想把自己把所有人都解釋成一副大聖人的模樣,他就是這樣的,他就是這樣自私的人,他就是選擇了齊之軒,除了齊之軒,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被犧牲,包括齊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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