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其實沒讀過報告還不算是什麼大罪……”季禮司眨了眨眼,笑裏藏刀,“不過閣下謊稱讀過的行爲可以算是欺瞞上級了……”
“啊……我錯了!”陸耀尷尬一笑,連忙下跪賠禮,“季指揮使大人!屬下知錯了!”
“嗯,認錯倒是很快嘛……那我該不該原諒你呢?”季禮司衝着琴心揚了揚下巴,“就聽特使的吧。”
“唉?我嗎?”
琴心稍稍一愣,感受到了從地上傳來的熾熱眼神。
“就……先記一次過吧,處分的話留到以後再——”
“感、感激不盡!”
“……好吧,既然特使閣下如此仁慈,便也好。”季禮司稍嘆口氣,“不過作爲懲罰與警示,陸耀千戶,我需要你明天親自去‘鴆’家補充你們用掉的那些藥劑。”
“唉?那種事情就讓補給班的……”
“有異議嗎?”
“沒、沒有。”
“不過,根據你們的報告上所說……”她將雙臂架於桌上,做出了思考狀,“本次行動雖然損失慘重,卻沒有人員傷亡?”
“確實如此。”陸耀站起身,吸了口氣,“雖然敵方的術士們都很棘手,但沒有要將我們置於死地的意思——甚至那個叛國者的同族都沒有。”
“這樣嗎……”季禮司若有所思地微皺起了眉頭,“有多棘手?”
陸耀微微一怔,朝身旁的琴心使了個眼神。
“回指揮使大人,依照中央下發的術士危險程度來判斷的話,”琴心頓了頓,咳嗽了一聲,“這次我們所對付的六名‘玄師’中,至少有兩人是危險級別的。”
“兩人?”季禮司略感詫異,“這種情況一般不都是隻會在上京發生的嗎……”
“嘛,直觀上來說的話,”陸耀閉眼聳了聳肩,“我們錦衣衛的戰術一瞬間就被對方給破解了。”
“……我明白了。”季禮司閉眼思索了一下,“我會向中央請示再多派遣數位特使的——不過這段時間就要讓帶傷的琴心閣下辛苦一些了。”
“能爲朝廷效力,是微職的榮幸。”
“……好吧,這個話題就先到這裏。”季禮司微眯起眼,“還有件事……根據你們的報告上所寫,第一次遭遇流離客們的地方是在城東籬區吧。”
“是的。”陸耀做了個肯定的手勢,“發生什麼了嗎?”
“嗯……”季禮司輕嘆口氣,伸手點開進入屏保的筆記本電腦,將之轉給了眼前的兩人,“你們自己看吧,這是今早前去檢查的錦衣衛所發來的畫面。”
陸耀與琴心快步上前,低頭看去。
這是……屍體?!
看樣子……還是個很年輕的男性?
“今早發現的,致命傷是頭顱中的子彈。”季禮司移回電腦,低聲說道,“你們覺得會是誰下的手?”
琴心與陸耀擡起頭,異口同聲,“流離客嗎?”
“呵呵,不對哦。”季禮司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這男人是常氏集團的一個小經理。”
“唉?!常氏集團?”陸耀稍稍一愣,“那個大商閥?”
“是的。”季禮司微微頷首,“而且根據最近從護府收到的消息顯示,雍都最近的失蹤人口在逐漸增多,尤其是年輕的女性。”
“閣下,您是說……”琴心嚴肅地眨了眨眼,“常氏集團在從事人口買賣的生意?”
“呃……兄長他這是還嫌玄師的麻煩不夠多嗎?”陸耀翻了個白眼,“怕不是整天坐辦公室坐傻了哦。”
“……陸千戶,你這是在指桑罵槐嗎?”
“哎呀哎呀,指揮使大人,我哪敢呢。”
“……哼。”季禮司伸了個懶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總之,這是總指揮使所決定的,給我好好去幹活吧。”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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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尊貴轎車緩緩駛入了那廢棄的露天停車場前,並在數名西裝革履的護衛前停下了轉動的輪胎。
護衛們快步上前,禮貌地、尊敬地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拉開了那琴黑色的車門。
一身禮裝,風度翩翩的褐發男人走下了轎車,冷淡地掃了身前的護衛一眼。
“東西呢?”
“回常董事,在裏面。”
護衛連忙鞠躬彎腰,爲男人領出了一條路。
而滿臉微笑的藍髮男子也跟隨着男人的步伐,走入了那破舊的倉庫之中。
一架玻璃破碎了的直升機正停在裏面。
褐發男人快步走至直升機前,眯眼掃了眼地上那被白布遮蓋起的數名保鏢。
“他人呢?”男人側過身,皺眉看向了身旁的護衛,“我父親他人呢?”
“回、回常董事,”護衛低下頭,低聲說道,“目前還沒發現……”
“……即刻下令,尋得常平之人將得到百萬獎賞。”男人冷哼一聲,爬上直升機,粗略地檢查了一下內部,“尋得綁架常平之人,將得到千萬獎賞。”
“是!”
護衛連忙點頭,撤步退去。
“喲,常安,少見地激動嘛。”藍髮男人哈哈笑着,走上前來,“難不成你是個孝子嗎?”
“……鯤雲。”常安皺眉轉過身來,走下直升機,“如果你好好履行契約的話,他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地步。”
“哈哈,那還真是抱歉了。”鯤雲聳肩一笑,“當時我爲令尊拖下了三名玄師的腳步,還不夠嗎?”
“我們僱傭你是爲了剔除障礙的,而不是讓你拖延它。”常安冷冷地搖了搖頭,“你應該將他們都給殺了纔對。”
“那還真是強人所難。”鯤雲嗤笑數聲,擺了擺手,“那可是鍾離家的後生們。”
“鍾離家……素來行事溫和的她們爲什麼要來綁架常平?”
“嗨,誰知道呢?令尊又不會將事情都告訴我。”鯤雲緩步上前,蹲下身,掀開了白色的被單,露出了被彈丸射穿胸骨的屍體,“不過她們,倒是奉行不殺人原則的。”
“……也就是說,抓走父親的不是鍾離們嗎?”常安托腮思索了下,“不過……犯人至今沒來要過贖金,也就是說他肯定也是和鍾離一樣在找尋着某樣東西,某樣只有父親知道的東西……”
他轉過身,深吸口氣,“走吧,鯤雲。”
“唉?你知道要去哪了?”
“不。”
常安淡淡地搖了搖頭,
“但看來有不少調查工作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