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素刃雍刀 >第二十六章 以毒攻毒
    “我還沒有軟弱到,要被一名小女孩囚禁的地步。”

    說着,見草便前踏半步,拔出了半截閃着亮光的刀身。

    少女一驚,後退數步,倚牀而站。

    “弱女子……汝可真敢說呢。”望着那散着寒芒的鋼鐵,她微微笑着,伸出了小巧手掌,嬌嫩的脣瓣似有顫抖,“那就讓餘看看,汝在餘這個弱女子前能堅持多久!”

    剎那之間,隨着少女的輕輕握拳,一陣難以用言語描述的痛苦侵入了見草的內臟之中。

    如嘔吐般噁心、又如潰爛般虛弱。

    怒目圓瞪的他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似要將肺腑都傾吐那般地咳嗽着——其痛苦之狀,光是看着就難以忍受。

    曾有位賢者說過,‘內部的破壞永遠比外部的破壞要危險。’

    劇毒即是如此——冰和也是如此。

    “咳咳咳!!”

    黑紅色的鮮血噴灑在了地上——一些是從口中吐出的,一些是從衣服中滲出的。

    見草艱難地喘息着,就如風暴中的那一片孤舟般脆弱。

    “如何?汝感受到了嗎?”俯視着那面露痛苦之色的他,愉快地揚起了嘴角,“這份痛楚,就是汝輕蔑對手的代價。”

    說着,她似乎稍稍鬆開些了拳頭。

    是出於仁慈嗎?還是說,僅僅只是覺得他也不過如此而已?

    不管怎樣……

    “呵呵呵。”

    突然,一陣冷笑從他那布着血絲的嘴脣中輕吐而出。

    “輕蔑對手的,是你吧。”

    見草猛地擡起了頭,完全亮出了腰後的黑色環首刀,銳利的眼神中閃耀着無法被擊垮的堅定意志。

    少女略微一驚,慌忙打算再次握緊拳頭——可惜這一次,咬住了獵物破綻的雄狼已經不會鬆口了。

    【身法·舉鼎】!

    就好似往那千瘡百孔的身體中注入了一管腎上腺素那般,那原本虛弱不已的身體突然再度充斥了些許的活力。

    而憑藉着這股突如其來的活力,見草猛瞪雙眼,如疾風般箭步上前,一把就將柔弱的少女推倒在了棉牀之上,並立即揮動黑刃,抵在了她的頸口。

    “嚯,哼……汝可真是粗暴呢。”仰視着壓坐於自己身上的他,少女那紅色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恐懼,“汝是想殺了餘嗎?可就算汝殺了餘,這四周的鴆毒也是不會散去的哦?”

    “不,只要摧毀施法者的靈魂,無論是主動術法還是被動術法。”見草眯眼看着她,帶有恐嚇性質地低聲說道,“都會隨着施法者的瞑目而消失。”

    “……唔,汝已經清晰到了這種地步了嗎。”少女稍稍一愣,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恐懼之色,可櫻紅色的脣瓣卻依舊逞能着,“不過,即便如此,汝這千瘡百孔的身體,也無法讓汝離開這裏,所以不如——”

    “不如喝下些許你的血液。”

    “……唉?!”

    少女微微一驚,詫異地看向了他。

    “怎麼,原來終日呆在這狹小空間的你以爲這是個祕密嗎?”見草揚起嘴角,嘲諷似地淡淡笑道,“能釋放這劇毒的你,自然也有對使這劇毒無效的血液吧?”

    聽聞此言,她頓時便慌了神。

    “汝、汝等一下!”少女的身體前所未有地,顫抖了起來,“餘、餘會按照汝所說的,所以還請——”

    “我說,你是什麼血型的?”

    “唉、唉?”

    “……不知道嗎?”看着她那慌亂不已又楚楚可憐的神色,見草微微一笑,“算了,沒關係,只是隨口一問。反正是喝下去的。”

    說着,他便握緊了手中的環首刀。

    “汝、汝別——”

    沒等少女求饒,只聽‘呲’的一聲,一道血紅色的痕印出現在了那雪白的脖頸之上。

    感受到了那份冰涼的她嚇得閉上了雙眼,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地從其眼角落下,浸溼了白色的牀單。

    見草不由分說地按住了少女那顫抖着的雙肩,立即上前咬住了她的傷口,迅速喝下了從中溢出的腥味血液。

    雖然這不雅的行爲很是粗暴——但其實,此時的見草,也已經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若其再晚那麼一步的話,自己的身體真的就會被那致命的毒氣給摧毀殆盡,萬劫不復。

    在一切都還未開始的現在,怎能輕易放棄?

    當那溫熱而又並不粘稠的鮮血一口口沿着見草的食道浸入肺腑後,那原本難以忍受的痛楚漸漸減輕,並最終消失不見了。

    此時,氣息逐漸平穩下來的他,也得以輕嘆口氣,敏捷地翻過身,站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你這不,就是一名弱女子嗎?”男人收起劍刃,微側過身,望着那躺於牀上輕聲抽泣的她,揚脣淡笑着,“只不過,是穿在一件不合身的毒衣之中罷了。”

    “唔……唔!汝竟敢……如此侮辱餘,汝會後悔的!”少女拭去了眼角的淚水,緊咬着牙,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汝會後悔,沒能將餘的靈魂徹底扼殺!”

    見草微微皺眉,轉身看向了她逐漸握起的拳頭,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

    呵,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既然如此的話……

    深吸口氣,利刃出鞘。

    “鴆月,你還想將這出鬧劇演到什麼時候?”

    忽然,一聲低沉又莊嚴的呵斥從兩人的身後傳了出來。

    見草略微一怔,側過臉,朝那敞開的門口看去。

    在那裏,正站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

    面容滄桑,駝背弓腰——即便如此,其眉宇間的那股凜然氣息,卻絲毫不弱於任何有着雄圖壯志的年輕人們。

    “……爺爺。”就好似是魔法那般,在看見了老者出現的第一瞬間,少女頓時沒了先前那咄咄逼人的氣場——就如她肩上那粉色的裙帶一樣,無聲地滑落了下來。

    ……爺爺嗎?

    見草淡淡笑着,收起環首刀,轉過了身。

    “好久不見,鴆老先生。”

    他微笑着,俯身彎腰,拱手作輯。

    看着男人這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老者似乎稍有驚訝,但很快,便眯起了雙眼,微微頷首。

    “好久不見,冰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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