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治療的緣故,本來表情痛苦的他,臉色好上了不少。
一切都是顯得那麼的寧靜,那麼的祥和。
突然,就在這時,伴隨着‘嗙-’的一聲巨響,那棕色的木門被猛地推了開來。
女士們大喫一驚,錯愕地朝門口看去。
那是位她們所不曾認識的紫發少女。
“嗯?你是……?”
鍾離凰迅速站起身,下意識地握緊了腰後的無刃刀。
“鴆月,她叫鴆月。”
還好,見草與大家及時趕到了她的身後。
“鴆月?”糜姒稍稍一愣,眯眼看去,“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鴆家還有一個……”
呵,又要重新解釋一遍了嗎。
見草苦笑一聲,剛想開口,“啊,她是——”
“呀!汝等爲什麼要把用來擦拭的藥劑煮湯喝啊!”
不知何時走至牀前的少女,掩嘴驚叫着。
“……唉?”
衆人一愣,看向了站於牆角的炎令風。
“唉?啊……唉?”她尷尬地微笑着,臉上的傲氣蕩然無存,“黃色瓶子裝的……難道不是口服來着的?呀……本小姐我好像記——”
“炎令風!”
凰姐的一聲斥責,瞬間讓她彎下了腰。
“抱、抱歉!我、我記錯了!”
“……”
“呃,鴆家的少女。”糜姒輕嘆口氣,看向了好似在檢查着傷口的鴆月,“這樣會很難辦嗎?”
“稍稍有點呢……擦拭傷口的藥劑如果喝下去的話可能會對內臟造成損傷也不一定。”
“……”
衆人齊刷刷地轉過身,看向了此刻無地自容的炎令風。
“對、對不起,我——”
“不過呢,有餘在,也不是沒有辦法。”
衆人一愣,隨即又都側過身,看向了那輕撥着紫色長髮的少女。
鴆月自信一笑,伸出了小小的白皙手掌。
【玄法·止渴】。
只見,短短的數秒之間,先是一小顆紫色水珠於其手掌上空形成——隨後,水珠越來越大,直至如同一個氣球那般。
“喂,快幫餘拿個杯子來。”
糜姒微微一愣,立即拿起了桌上的銀盃,接到了她的手下。
鴆月輕吹口氣,隔空移物般地操縱着水球,落入了銀盃之中。
幾乎是與瞬間,那銀盃的內側產生了點點黑斑。
沒等衆人疑問,少女快步上前,單手托住了扈的後腦,一口氣將所有的藥劑全都喂入了他的口中。
“咳咳——!”
幾乎是在藥劑流入肺腑的剎那之間,原本處於昏迷的扈名副其實地‘垂死病中驚坐起’,拼命地咳嗽着。
“扈!!”
望着他的驚醒,衆人無一不詫異地喧鬧着。
“我這是……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他,低頭看去——雖然疼痛難忍,但自己身上的傷口,卻是無一例外地正緩緩癒合着。
這麼可能……
見草詫異地捏了下自己的手腕,理所當然地感受到了那份痛楚。
難以置信……這簡直就像是童話中的魔法那般。
“扈!!!”
見到他的痊癒,眼角掛着淚水的鐘離凰當即一把抱了上去。
“啊……凰姐,疼疼疼!”
他輕聲說着,卻露出了幾分喜悅的神色。
擡頭看向同樣神色的衆人,不禁感到了一絲害羞。
“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
一小時後|
窗外那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知何時,已經化爲了明媚的陽光映照於世。
倚牆而站的見草如此想着,不禁淡然一笑。
他瞥了眼‘滴滴-’叫的手機,側過身,看向了站於身後的她。
亮黑色的長髮於那光輝之中,微微搖曳着。
“那個……見草,今晚凰姐說爲了慶祝扈的迴歸要舉辦一頓宴席。”她抿了抿淡紅色的脣瓣,輕聲說道,“那個,你有沒有,什麼想嘗的?”
“我嗎?”見草頓了頓,淡笑着答道,“我的話,沒有什麼特別想喫的。”
“唉……”她微微眨眼,低下了頭去,“這樣嗎……”
“因爲只要是你做的,都會很美味的,不是嗎?”
“唉?”望着嘴角微揚的他,女生眨了眨眼,耳梢泛紅地點點頭,“嗯……嗯,我會努力的!”
“哈哈哈,要我幫忙嗎?”
“啊?不、不用了。”
“是嗎?太好了。”見草聳了聳肩,淡淡一笑,“要是讓我掌勺的話,今晚的慶功宴是會變成鴻門宴的吧,哈哈哈哈。”
“別這麼說,見草你只是……”女生微微抿嘴,回想起了某些記憶,竟一時半會兒找不出形容詞來,“只、只是……”
“只是‘沒有天賦’吧?哈哈哈,別擔心,我知曉的。”
“……”
見草笑着搖了搖頭,側過身,偶然看見了窗外那停於枝頭的一隻飛鳥。
他,想起了什麼。
“對了,秋。”
“嗯?”
“我之前是不是有說過讓你擺脫糜姒給鴆月在雍高中安排位子?”
“啊,嗯。”鍾離秋微微頷首,輕聲答道,“關於這事,我已經——”
“讓她不必麻煩了。”
見草轉過身,收斂起了笑容。
“唉?”
“在看見了鴆家的術法之後,我改變了主意。”見草前踏一步,輕吸了口氣,“果然她,還是必須要成爲‘玄師’的。”
“可是……鴆老先生不是……”
“老先生恐怕是糊塗了吧。”黑髮的男人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鴆月的才能,不是區區高校能夠容納的。”
“……”
鍾離秋微微低頭,沉默不語。
“這份能救人性命的術法,在今後的衝突中,一定會用到的。”見草嘆了口氣,點頭說道,“哪怕這行爲違背了老先生的意願……這份罪孽,我會獨自一人——”
“不要。”
他驚訝地側過身,看向了正直視着自己的她。
平日裏溫柔似水的她,此刻的眼神卻異常的堅定。
“見草你身上所流淌的,也有我的血脈。”她上前數步,輕聲說道,“所以,這份罪孽,我會和你一起承擔的。”
見草怔怔地看着她,嘴脣微微顫動,似有什麼想說,卻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只是踏步上前,微笑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謝謝,秋。我還有些事,就先行離開了。”
“唉?但晚宴……”
“晚宴是幾點?我7點前一定會趕回來的。”
“嗯……我明白了。”
在得到了允許後,他便淡淡一笑,簡單地行禮後,側過了身。
“那個,見草!”少女眨眨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脣角,“你的嘴脣,不要緊吧?”
“唉?啊……”男人稍稍一愣,摸向自己那滲着血絲的嘴角,回想起了今早那一幕,有些尷尬地揚了揚嘴角,“沒關係的,只是乾裂而已。”
“……嗯。”
“那,我先走了。”
見草淡淡一笑,轉過身,快步消失在了廊道的盡頭。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那少女的臉上,從失落變爲擔心,又從擔心變成焦慮。
可最後,在他側身回眸的時候,她所展露出來的,則是一幅最美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