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素刃雍刀 >第三十二章 飲鴆止渴
    瀰漫着草香氣味的房間之中,滿身傷痕的鐘離扈躺倒於白色的牀單之上。牀旁的鐘離凰與糜姒正一人爲他擦拭着傷口,一人喂他喝着煮好的藥湯。

    或許是因爲治療的緣故,本來表情痛苦的他,臉色好上了不少。

    一切都是顯得那麼的寧靜,那麼的祥和。

    突然,就在這時,伴隨着‘嗙-’的一聲巨響,那棕色的木門被猛地推了開來。

    女士們大喫一驚,錯愕地朝門口看去。

    那是位她們所不曾認識的紫發少女。

    “嗯?你是……?”

    鍾離凰迅速站起身,下意識地握緊了腰後的無刃刀。

    “鴆月,她叫鴆月。”

    還好,見草與大家及時趕到了她的身後。

    “鴆月?”糜姒稍稍一愣,眯眼看去,“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鴆家還有一個……”

    呵,又要重新解釋一遍了嗎。

    見草苦笑一聲,剛想開口,“啊,她是——”

    “呀!汝等爲什麼要把用來擦拭的藥劑煮湯喝啊!”

    不知何時走至牀前的少女,掩嘴驚叫着。

    “……唉?”

    衆人一愣,看向了站於牆角的炎令風。

    “唉?啊……唉?”她尷尬地微笑着,臉上的傲氣蕩然無存,“黃色瓶子裝的……難道不是口服來着的?呀……本小姐我好像記——”

    “炎令風!”

    凰姐的一聲斥責,瞬間讓她彎下了腰。

    “抱、抱歉!我、我記錯了!”

    “……”

    “呃,鴆家的少女。”糜姒輕嘆口氣,看向了好似在檢查着傷口的鴆月,“這樣會很難辦嗎?”

    “稍稍有點呢……擦拭傷口的藥劑如果喝下去的話可能會對內臟造成損傷也不一定。”

    “……”

    衆人齊刷刷地轉過身,看向了此刻無地自容的炎令風。

    “對、對不起,我——”

    “不過呢,有餘在,也不是沒有辦法。”

    衆人一愣,隨即又都側過身,看向了那輕撥着紫色長髮的少女。

    鴆月自信一笑,伸出了小小的白皙手掌。

    【玄法·止渴】。

    只見,短短的數秒之間,先是一小顆紫色水珠於其手掌上空形成——隨後,水珠越來越大,直至如同一個氣球那般。

    “喂,快幫餘拿個杯子來。”

    糜姒微微一愣,立即拿起了桌上的銀盃,接到了她的手下。

    鴆月輕吹口氣,隔空移物般地操縱着水球,落入了銀盃之中。

    幾乎是與瞬間,那銀盃的內側產生了點點黑斑。

    沒等衆人疑問,少女快步上前,單手托住了扈的後腦,一口氣將所有的藥劑全都喂入了他的口中。

    “咳咳——!”

    幾乎是在藥劑流入肺腑的剎那之間,原本處於昏迷的扈名副其實地‘垂死病中驚坐起’,拼命地咳嗽着。

    “扈!!”

    望着他的驚醒,衆人無一不詫異地喧鬧着。

    “我這是……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他,低頭看去——雖然疼痛難忍,但自己身上的傷口,卻是無一例外地正緩緩癒合着。

    這麼可能……

    見草詫異地捏了下自己的手腕,理所當然地感受到了那份痛楚。

    難以置信……這簡直就像是童話中的魔法那般。

    “扈!!!”

    見到他的痊癒,眼角掛着淚水的鐘離凰當即一把抱了上去。

    “啊……凰姐,疼疼疼!”

    他輕聲說着,卻露出了幾分喜悅的神色。

    擡頭看向同樣神色的衆人,不禁感到了一絲害羞。

    “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

    一小時後|

    窗外那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知何時,已經化爲了明媚的陽光映照於世。

    或許,是被那屋內的歡快氣氛所感染了吧?

    倚牆而站的見草如此想着,不禁淡然一笑。

    他瞥了眼‘滴滴-’叫的手機,側過身,看向了站於身後的她。

    亮黑色的長髮於那光輝之中,微微搖曳着。

    “那個……見草,今晚凰姐說爲了慶祝扈的迴歸要舉辦一頓宴席。”她抿了抿淡紅色的脣瓣,輕聲說道,“那個,你有沒有,什麼想嘗的?”

    “我嗎?”見草頓了頓,淡笑着答道,“我的話,沒有什麼特別想喫的。”

    “唉……”她微微眨眼,低下了頭去,“這樣嗎……”

    “因爲只要是你做的,都會很美味的,不是嗎?”

    “唉?”望着嘴角微揚的他,女生眨了眨眼,耳梢泛紅地點點頭,“嗯……嗯,我會努力的!”

    “哈哈哈,要我幫忙嗎?”

    “啊?不、不用了。”

    “是嗎?太好了。”見草聳了聳肩,淡淡一笑,“要是讓我掌勺的話,今晚的慶功宴是會變成鴻門宴的吧,哈哈哈哈。”

    “別這麼說,見草你只是……”女生微微抿嘴,回想起了某些記憶,竟一時半會兒找不出形容詞來,“只、只是……”

    “只是‘沒有天賦’吧?哈哈哈,別擔心,我知曉的。”

    “……”

    見草笑着搖了搖頭,側過身,偶然看見了窗外那停於枝頭的一隻飛鳥。

    他,想起了什麼。

    “對了,秋。”

    “嗯?”

    “我之前是不是有說過讓你擺脫糜姒給鴆月在雍高中安排位子?”

    “啊,嗯。”鍾離秋微微頷首,輕聲答道,“關於這事,我已經——”

    “讓她不必麻煩了。”

    見草轉過身,收斂起了笑容。

    “唉?”

    “在看見了鴆家的術法之後,我改變了主意。”見草前踏一步,輕吸了口氣,“果然她,還是必須要成爲‘玄師’的。”

    “可是……鴆老先生不是……”

    “老先生恐怕是糊塗了吧。”黑髮的男人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鴆月的才能,不是區區高校能夠容納的。”

    “……”

    鍾離秋微微低頭,沉默不語。

    “這份能救人性命的術法,在今後的衝突中,一定會用到的。”見草嘆了口氣,點頭說道,“哪怕這行爲違背了老先生的意願……這份罪孽,我會獨自一人——”

    “不要。”

    他驚訝地側過身,看向了正直視着自己的她。

    平日裏溫柔似水的她,此刻的眼神卻異常的堅定。

    “見草你身上所流淌的,也有我的血脈。”她上前數步,輕聲說道,“所以,這份罪孽,我會和你一起承擔的。”

    見草怔怔地看着她,嘴脣微微顫動,似有什麼想說,卻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只是踏步上前,微笑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謝謝,秋。我還有些事,就先行離開了。”

    “唉?但晚宴……”

    “晚宴是幾點?我7點前一定會趕回來的。”

    “嗯……我明白了。”

    在得到了允許後,他便淡淡一笑,簡單地行禮後,側過了身。

    “那個,見草!”少女眨眨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脣角,“你的嘴脣,不要緊吧?”

    “唉?啊……”男人稍稍一愣,摸向自己那滲着血絲的嘴角,回想起了今早那一幕,有些尷尬地揚了揚嘴角,“沒關係的,只是乾裂而已。”

    “……嗯。”

    “那,我先走了。”

    見草淡淡一笑,轉過身,快步消失在了廊道的盡頭。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那少女的臉上,從失落變爲擔心,又從擔心變成焦慮。

    可最後,在他側身回眸的時候,她所展露出來的,則是一幅最美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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