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的女聲從圖像的面板中傳了出來,不禁讓見草聳肩一笑。
不管聽多少次……這提示音果然還是中二過頭了。
他輕嘆口氣,眨了眨眼。
算了,誰讓現在這個世道,便是如此呢?
見草在確認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後,整了整衣角,踏出電梯,走入了那寬敞的走廊之中。
空無一人。
嗯……這就有些奇怪了。
雖然今日是週六,但雍都大學中還是能見到不少不願回家的學生纔對——而這作爲學生會的第六層,更是應該有不少節假日無休的學生在幹活纔對。
可爲什麼,現在卻一個人都沒有呢?
見草微微一愣,掏出手機,再次確認了一遍滿修發來的訊息。
沒錯……確實是六層纔對。
可這麼反常的狀況,也就意味着……
要麼,是滿修故意遣散了學生們;要麼,就是常平埋伏了滿修。
不管怎麼樣,其背後,都有着不小的意義。
想到這,見草深吸口氣,將手搭在了腰間的環首刀。
隨後,緩緩推起,那扇通往會長室的紅木大門。
“打擾了。”
望着那端坐於皮革椅上,正做着沉思狀的滿修,見草略微鬆了口氣。
“怎麼,你沒事啊。”
“……你難道希望我有事嗎?”看見了他的身影,滿修站起身,搖頭說道,“恐怕這一次,你是絕對不會希望我有事的。”
“嗯?”見草微微一愣,不解地走上前來,“我只是好奇,這裏的學生都去哪兒了?”
“啊……我以‘節假日休息’的名義,讓他們今天都回家了。”滿修攤了攤手,低聲說道,“因爲今天,實在有樣物品不能讓他們見到。”
“物品?”
見草微微一愣,側過身,看向了那阻擋於自己與玻璃長鏡之中的那件‘物品’。
一人高、一人寬的體積,蒙着黑布的它,似乎是個圓柱體的樣子。
“這是?”見草疑惑地眨了眨眼,上前走去,“這是你從那靜室那裏拿回的資料?”
“何止資料。”滿修嘆了口氣,站起身,走至了它的旁邊,“相信我,如果你看見裏面裝的是什麼的話,你絕對會震驚的。”
“呃……我今天已經震驚過不少次了,”見草淡笑着聳了聳肩,“所以我不覺得我還會露出那幅表情。”
“哦?是嗎?”
滿修微微一笑,解開了那束扎着黑布的皮革帶。
他站起身,拉住了那稠密的黑布。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
“當然。”
望着自信滿滿的他,滿修輕笑着,拉下了那原爲毛毯的遮掩布。
“譁—”
這一刻,華麗舞臺上的黑色帷幕,終於徹底消失了。
而見草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並沒有露出那幅錯愕的神色。
只不過……
伴隨着響亮的‘噗通-’聲,他雙膝跪倒在了地上。
與其說是驚愕,不如說是那見證了奇蹟的茫然。
“神、神女大人!”
………………………………
半小時後|
在逐漸地冷靜下來後,見草鬆開了撐着長桌的雙臂,轉過身,在瞥了眼指向四點的時鐘後,重新將目光聚焦在了那諾大的玻璃器皿之中。
他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掏出了手機,滑屏解鎖,‘咔嚓-’一聲。
“喂!傻子,她不能被強光照到的!”正於華椅上休息的滿修連忙上前,攔了他的手臂,“給我關了閃光燈再照。”
“哦哦。”
見草點點頭,關掉了閃光燈,上前半步,再次舉起了手機。
“喂!你還要照啊!”
“……怎麼了嗎?”
“那可是神女大人啊!”
“……嗯啊,所以我才得多照幾張嘛。”見草擺了擺手,又換了個更好的角度,“誰知道,什麼時候她被人給殺——”
“見草!”
“呵呵,我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他聳肩一笑,轉過了身,看向了有些急躁的他,“話說回來,爲什麼你會知道她不能被強光照射?”
“啊?啊……”滿修微微一愣,指了指那放於辦公桌上的一小沓白色稿紙,“我是從這資料上讀來的。”
“既然把資料給帶回來了的話,就早點告訴我啊。”
見草收起手機,大步流星地走至桌前,低頭看去——那數十張白色的稿紙中,只有幾張寫着些潦草的字跡。
‘……早餐吃了油條,果然還是城東的那家比較好喫……’?
‘……這裏的工作好無聊啊,好像早點回家啊,女兒還在……’??
‘……果然,每天盯着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孩看來看去,真的會得精神疾病的吧……’???
“喂,滿修。”他擡起頭,微微皺眉,“你帶回的這是什麼筆記啊?”
“……抱歉,當時我也和你剛剛一樣,被這‘神女’所驚訝到了。”滿修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低聲說道,“所以,我本來是想那實驗日誌回來的……沒想到拿成了某個研究員的日記手稿。”
“這有什麼用啊?!”見草無奈地怒斥一聲,將稿紙拍在了桌上,“我又不想研究那些研究員!”
望着滿臉不快的他,滿修滑稽地做了個表示歉意的手勢,“……啊!不過,我從那些催眠的人口裏,還是知道了不少的。”
“是嗎?”見草瞥了他一眼,緩步走來,站於了玻璃皿前,“那她什麼時候纔會醒來?”
“她隨時都有可以甦醒。”
“嗯?”
“但研究員告訴我,她需要再這樣沉睡一年才能進入成熟期。”滿修稍作停頓,瞥了他一眼,“那個時候,纔是最好的甦醒時間。”
“那我們要怎麼做?要像洗魚缸那樣換水嗎?”
“……不用了。”滿修咳嗽一聲,繼續說道,“按照研究員的意思,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是不需要的。”
“嗯……‘意外’嗎?”
黑髮的見草微微上揚起嘴角,觀摩着那美豔不可方物的少女,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貼在了那薄薄的玻璃之上。
一股淡淡的涼意傳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滿修。”
“嗯?”
男人淡笑着,側身看向了一臉疑惑的他。
隨着右手的緩緩放下,那驀然躍於玻璃之上的裂縫中,流出了淡藍色的涓涓細流。
“這,算不算一個‘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