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居新城,1號樓。’
就是這裏了。
他掂了掂手中那裝着感冒藥的塑料袋,踏上了那顯然是經常被清掃的乾淨臺階。
遊茜生病了。
若僅僅是生病的話,他這樣獨自前來,卻顯得有些殷勤過頭——他們所相識的時間,也不過是數天而已。
況且,男女有別,一直接受傳統教育的滿修自然明白這點。
但他還是來了,而究其原因,卻是因爲遊茜在中午前所發的那條短信。
‘會長,我有些關於事情想問問您……您能下午來一下我家嗎?是關於見草的事情……請別誤會,不是私人的事情……只是一個月前,我在那東教學樓的三層走廊裏,看見了他的身影……’
一個月前,東教學樓……
滿修微微皺眉,搖了搖頭。
他走至大樓的鐵門前,於那監控顯示屏上輸入了1702的字樣。
不一會兒,那話筒中便傳來了她的聲音,“會長?”
“嗯,是我。”
“我這就給您開門。”
隨着滴的一聲,牢固的鐵門便緩緩地自動打開了。
而見草也走入其中,在與監控室的物業人員點頭微笑後,便乘上了電梯,按下了十七樓的按鈕。
在一個月前的東教學樓中,有關見草的,只有可能是那唯一一件事情。
他倚靠着電梯那鐵色的牆壁,輕嘆口氣。
如果遊茜已經什麼都知道的話……
他取出手機,低下頭,看向了黑屏中的那雙暗紅色的瞳孔。
但是……我的術法是不能——
‘叮-’
正於其思考期間,電梯卻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他擡起雙眼,走出電梯。
或許是因爲現在是上班時間的原因,狹長的走廊中,鴉雀無聲。
滿修輕吸口氣,轉過走廊的拐角,找到了1702的門牌。
沒等他叩響門鈴,虛掩的門扉便被輕輕的推開了。
“下午好,遊茜同……嗯?”
滿修呆愣在了原地。
出現在他身前的,並非是裹着棉衣、戴着口罩的遊茜,而是……
“鍾離秋?你怎麼在這裏?”
他微微皺眉,似乎感到了有幾分怪異的不妙感。
“我也是來探病的。”她微笑着,指了指身後那關着的臥室房門,絲毫沒有驚慌的神色,“她剛剛先休息了,爲你開門的是我。”
“……是嗎?”
滿修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沒道理啊……爲什麼遊茜會叫鍾離秋也過來……
還是說,她不請自來?
嗯……等等,這麼一想的話,爲什麼遊茜會叫我過來?
雖然我確實與見草確實有所聯繫……但即便是看到了見草的真身,遊茜她也不應該知道我和見草的關係纔對啊?但她卻想從我口中得知見草的事情……
他擡起頭,看向了身前的鐘離秋。
難道說,是她先叫來鍾離秋,然後從鍾離秋口中得知了我與見草的關係嗎?
而且,鍾離秋也沒有理由將一個普通人捲入我們的世界纔對。
想到這,滿修緊緊皺起眉來。
不對,哪裏不對……一定有哪裏,我沒有注意到……有哪裏有問題……
“怎麼了,會長,不進來嗎?”
鍾離秋淡笑着,側過身,從一旁的鞋櫃上取下一雙拖鞋,放在了他的身前。
“呃,哈哈……”
滿修尷尬一笑,伏下身,正要脫鞋,卻突聞口袋中的手機傳來了一陣鈴聲。
他眨了眨眼,取出手機,看見‘見草’二字,心中不知爲何安定了幾分。
“喂?見草?”
‘滿修!你在哪裏?!’
電話的那一段,傳來了急促而洪亮的聲音。
“嗯?我和鍾離秋在遊茜家探病。你怎麼了,聲音聽上去那麼急。”
‘秋?!秋也在?!!’
“是啊。”
‘快離開那裏!快離開秋的身邊!!’
滿修看了眼身前並無異樣的鐘離秋,詫異道,“到底怎麼了,見草?她就在我身前。”
‘什麼?!快跑!現在的秋不是秋!你快——’
【抓住他】。
倏然間,秋躍步上前,一掌擊打在了滿修的手臂上,另起條件反射地丟下了手機。
當那黑色的智能機‘當-’地一聲摔在地上之時,他踉蹌地後退半步,猛然擡頭,看着身前的她,驚愕萬分。
“鍾離秋秋?!”滿修直起身,緊握住了拳頭,“你……你在幹什麼?!”
秋走上前,淡淡一笑,“抱歉,能否讓我就這樣抓住你呢?”
“啊?!”滿修感受着從手臂傳來的疼痛,望着身前步步緊逼的她,後退數步,“你到底什麼意思?”
“抓住你。”
“……不要再開玩笑了!”滿修咬緊牙關,眯起雙眼,“鍾離秋,你再往前的話,就休怪我破例了!”
她微笑着,又往前踏了一步。
好吧……這是你逼我的。
滿修閉上了雙眼。
【詭法·攝魂】!
他猛地睜開雙眼,直視着她,讓那神祕的光芒映入她的瞳孔之中,意圖翻攪她的靈魂。
然而,下一秒,他卻怔住了。
並非是鍾離秋的靈魂有多堅韌——沒人的靈魂能堅韌到抵擋住催眠術法的入侵,只是……
只是她的靈魂,早已被翻攪混亂。
而這也就意味着……
“你現在才發現嗎?”
臥室房門緩緩開啓,那身着青色襯衫的男人,微笑着,站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那是張,即陌生但又熟悉的面容。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良久,纔回過了神來,“……殷、殷少?!”
“是我。”
殷少聳了聳肩,揚起了嘴角。
“王滿修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