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買宋 >第四百五十章 繁盛
    的確,要知道經歷了自宋朝以來的長期發展,從明代中後期起,江南市鎮開始走向全面興盛,不僅數量大幅增加,個體空間規模不斷擴大,更值得關注的是工商業的空前發達,商品經濟躍上了一個新的水平。

    如果有一份當時的清明上河圖的話,大家便可以看到,哪裏各市鎮手工作坊和商業店鋪林立,四方商賈負資雲集,商品生產和流通活躍。

    而且蘇州府盛澤鎮、嘉興府濮院鎮和王江涇鎮都是典型的絲織業專業市鎮。

    盛澤鎮在明嘉靖年間“居民百家,以綢綾爲市”,進入清代以後,發展爲“日出萬綢,衣被天下”,交易額“日逾萬金”的巨鎮。

    而濮院鎮除明清之際因戰亂人口一度減少外,其居民一直在萬戶以上,機杼之利,“日生萬金,四方商賈負資雲集”。

    包括王江涇亦是“煙戶萬家”的巨鎮,其居民“多織繒爲業,日出千匹,衣被數州郡”。

    松江府楓涇鎮、朱涇鎮則是著名的棉業市鎮,鎮上棉業經營商家繁多。

    “前明數百家布號,皆在松江楓涇、朱涇樂業,而染坊、踹坊,商賈悉從之。”

    自然,發達的工商業,顯而易見的提供了更多的就業機會,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員參與其中,僱傭羣體的規模也不斷髮展壯大。

    在許多市鎮,僱傭人員逐漸形成了頗爲龐大的社會羣體。

    像是在明朝後期,石門鎮油坊僱傭的工匠就有800多人。

    到了清康熙初年,朱涇鎮上佈局所僱的染匠、砑匠數量很多,僅當時發生的踹匠與鎮民衝突事件中,死去的踹匠就有數百人之多。

    此後清代中葉,濮院鎮的絲業練染作坊,“每坊傭者數十人”。

    而盛澤鎮僅從事絲織業的僱傭人員就有數千人。

    史載:“中元夜,四鄉傭織多人及俗稱曳花者約數千計,匯聚東廟並升明橋,賭唱山歌,編成新調,喧闐達旦。”

    黃溪市絲織業發達,入清後,“機戶益多”,“僱人織挽”之風頗盛。

    雙林鎮上有皁坊、黑坊、膠坊多家,僅皁坊僱工就多達數百人。

    不斷增大的市鎮僱傭羣體,就其地緣結構而言,可以分爲本地人員和外來人員兩部分。

    本地人員主要是指來自周邊鄉村地區的僱傭勞動者。

    隨着江南衆多絲織業和棉織業市鎮的興起和興盛,使得原本作爲家庭副業的絲織業和棉織業越來越多地轉變爲農民的主業。

    農民除了自己紡織外,還受僱於市鎮的機戶進行絲綢和棉布的生產、加工。

    濮院鎮,“機戶自鎮及鄉,北至斗門,東至泰石橋,南至清泰橋,西至於永新港,皆務於織”,四鄉皆以絲織爲業,“間有業田者,田事皆僱西頭石門、桐鄉縣界人爲之”。

    機杼成爲了濮院鎮周邊鄉村居民的生活所寄。

    他們“生平足不出里巷,目不見外事。衣於是,食於是,盡其力而終身焉,非止”。

    唯亭鎮蔡顧巷,“比戶習織,工匠各有專頭,計日受值。匠或無主,黎明林立,以候相呼,名曰換找”。

    因此康熙年間,常熟縣城鄉鋪戶染手雖不抵蘇松一大店,但“開張染鋪,僱倩一二染手,必系土著始留”。

    雙林鎮染包頭絹的黑坊和染五色裱綾的膠坊,其僱工均爲本鎮人。

    這些有着專業技藝的本地紡織工匠,在市鎮絲綢、棉布的生產活動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此外,市鎮商品流通的活躍,需要大量從事搬運工作的腳伕,其中有相當部分是本地人。

    部分市鎮還出現了由本地腳伕組成的幫會組織,並禁止外來人員入幫,“惟外來流民,不得夥入扛幫”,目的在於保護工作崗位。

    本地僱傭羣體的發展壯大,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以市鎮爲核心的農村商品經濟的興盛和僱傭關係的常態化。

    市鎮工商業的發展使得本地勞動力短缺,需要吸收外來的勞動力。

    與之相聯繫,從明代中後期開始,江南人口流動進入一個發展的高峯期。

    在此基礎上,市鎮外來僱傭人員逐漸增多,其地域來源主要有兩個層次:一是來自本地鄰近府縣。

    明後期嘉興府崇德縣石門鎮榨油業發達,因本地勞動力不足,鎮上的油坊常常“募旁邑民爲傭”,所僱傭的工匠總數經常有800多人。

    湖州府歸安縣雙林鎮油坊的僱工,有相當部分來自同府的長興縣,“籍則長興及江寧爲多”。

    前文提及的盛澤、濮院之類的絲織業市鎮,其專業生產和經營活動中僱傭鄰近府縣工匠和相關人員的現象更爲常見;二是來自江南其他地區的府縣。

    明嘉靖年間,沈濟從湖州府遷居嘉興府桐鄉縣爐頭鎮,創設沈亦昌冶坊,所僱“冶工均無錫人”。

    到了清代中期,雙林鎮各皁坊的僱傭人員有數百人,絕大多數是安徽涇縣人;其油坊的僱傭人員部分來自同府長興縣,部分屬於江寧籍;至於酒坊,則大多僱傭紹興技師。

    嘉興府濮院鎮,“典當司櫃多徽州人,成衣、木局多寧波人,鑷工半句容人,染坊、銀匠多紹興人,漆工多江西人”。

    康熙初年,松江府楓涇鎮有很多佈局,“局中所僱的染匠、砑匠,皆江寧人”。

    蘇州府盛澤鎮的練坊、染坊、踹坊,從明末清初紹興籍人的陸續遷入起,“數百年來,皆爲紹興人專利之業”。

    外來僱傭人員的不斷增加,既反映出江南市鎮經濟的發展活力,也折射出市鎮社會的開放性和包容性。

    不過,在工種的選擇上,外來僱傭人員大多處於劣勢。

    前文提到部分市鎮的染匠、踹匠、油坊工匠之類多爲外地人,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由於這些工作比較苦累,本地居民不願應僱,只能招募外來人員。

    至於江南市鎮僱傭羣體的職業結構的話。

    前文好像已經簡單的提到過了,工商業的專業化是明清時期江南市鎮經濟發展的一個突出特點。

    “士農之外,惟工自食其力,古稱三百六十行,又稱一百二十行。”

    與此相聯繫,市鎮僱傭羣體在職業結構上也呈現出多樣化的特點。

    從職業性質的角度講,明清時期江南市鎮的僱傭羣體可分爲體力類、技藝類和管理類三部分。

    體力類僱傭人員主要以體力謀食,從事絲、棉業中的練、染、踹,榨油業中的杵油,以及貨物搬運等之類的工作。練坊“皆男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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