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買宋 >第四百八十三章 歷劫無生死
      就像前面說的,李楊題材本身的審美多義性再加上不同時代下的不同審美接受,,因此才形成了多重視角下的李楊悲劇,使得李楊故事這部歷史留下的“作品”,在不斷被接受、被創造中獲得新的生命,獲得了長久的生命力和旺盛的生機。

      當然,除了上面說的衆多原因外,還有李楊愛情故事在戲曲文學中的本事流變過程及其原因。

      因爲我們在探討了李楊愛情爲何能夠擁有巨大的生命力得以淵源流傳之後,我們還必須繼續來考證一下李楊愛情故事這一題材在戲曲文學中的流變過程。

      並以元代白樸的雜劇《梧桐雨》,明代吳世美的傳奇《驚鴻記》和清代洪昇的傳奇《長生殿》爲例探討李楊愛情故事在戲劇文學中的發展變化及其原因。

      而涉及到這方面的比較好的論文主要有錢葉春的碩士論文《李楊之戀的文化闡釋》,以及復旦大學楊靜的碩士論文《<長恨歌>與李、楊題材古今戲劇的研究—以主題演變爲中心》,和程芳的碩士論文《李楊愛情故事的承傳與流變》。

      包括張帆的碩士論文《在流轉中永生與超越》,孟繁樹《戲曲史上的“李楊戲”》,劉蔭柏《從歷史、傳說、文學藝術到<長生殿>劇成論考》,葉海英《從歷史傳奇到愛情神話:論七夕故事在<長生殿>中的原型作用和象徵意義》等。

      像是李楊愛情故事的本事和在戲曲文學中發展情況。

      因爲對於李楊愛情故事的本事考證,就必須從唐人的史料和小說記載開始。

      這裏可以給大家說一下,關於唐代李隆基和楊貴妃兩人之間愛情故事主要的史料和文學作品有《舊唐書-玄宗楊貴妃傳》、《新唐書-楊妃傳》、鄭處誨《明皇雜錄》、鄭縈《開天傳信一記》、溫舍《天寶亂離西幸記》、宋巨《明皇幸蜀記》、郭提《高力士外傳》、姚汝能《安祿山事蹟》、李德裕《次柳氏舊聞》(一名《明皇十七事》)、王仁裕《開元天寶遺事》、段成式《酉陽雜俎》等。

      其中最著名的當屬白居易的《長恨歌》和陳鴻的《長恨歌傳》。

      此外宋代《太平廣記》卷20引《仙傳拾遺》記載了相關故事與傳說,樂史的《楊太真外傳))兩卷,綜合了一前人的筆記和傳奇,是李、楊故事的集大成者,尤其是有關楊妃之事,所載非常詳細。

      到了宋以後,在汁梁和臨安等地的瓦舍勾欄裏,說話人也開始講說李隆基和楊貴妃故事。

      在當時說話人的重要參考書《綠窗新話》中,也輯錄了諸如《楊貴妃私通安祿山》、《楊貴妃竊寧王玉笛》、《楊貴妃舞霓裳曲》、《唐明皇咽助情花》、《明皇愛花奴揭鼓》、《貌夫人自有美豔》等作品。

      不過需要說明,這些故事只一個大致輪廓,前述後評,情節略嫌簡略。

      這時期大量出現的關於李隆基和楊貴妃故事的說話表明,對於帝妃戀情的關注,不再僅僅是文人墨客詩家感興的專利,平民百姓也被激發了獵奇心理。

      與唐王朝的時間距離,使皇室故事被揭去尊貴、神聖與神祕的面紗,成爲平民百姓消閒娛樂的好題目。

      描寫唐明皇楊妃故事。轉踏是一種有歌有舞的表演藝術,它的體制爲一詩一詞的連曲形式。

      顯然,這種藝術形式將唱與舞引入李、楊故事體系,對戲曲的發生有很大的啓發作用。

      唐宋時期戲曲藝術形式在逐漸的成熟,出現了多種戲曲形式,而這一時期的李、楊故事通過詩、小說、筆記、說話及轉踏等各種藝術形式的鋪陳與渲染,勾勒了它的輪廓,添加了情節內容,豐富了它的傳奇性,爲宋以後李楊戲的發生奠定了基礎。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作品對李、楊戀情同情與譏諷這兩種矛盾的態度也成爲後世李楊戲的兩種主要基調。

      李隆基和楊貴妃的故事被編成戲文、院本,開始在舞臺上表演,有據可考的最早當推元陶宗儀《南村輟耕錄》,該書“院本名目”條一記載了《張與孟夢楊妃》、《梅妃》、《洗兒會》、《廣寒宮》、《擊梧桐》等數個院本劇目。

      ‘這些院本劇目,多是行院藝人所創作,具有劇情粗率、以演員爲中心、動作性強、滑稽調笑等戲曲初生期的特點,時間跨越北宋、南宋、元初等數代。

      像是王國維將《梅妃》列入金代作品。

      疑似南宋時期作品的李楊戲有《永樂大典?宦門子弟錯立身》提及的《馬踐楊妃》戲文劇目;宋元南戲遺響的福建地方戲莆仙戲有《馬踐楊妃》存目。

      林霧秋編《泉南指譜重編》(上海文瑞樓書莊印刷)載福建地方戲梨園戲七子班遺存的曲文,共四十五套,系閩南七子班常演的二十五種劇目之一((楊貴妃》的殘曲。

      上述三種劇目,學界一般認爲是南宋戲文。

      而《泉南指譜重編》中楊妃思念安祿山時所唱兩套〔繡閣羅〕套曲,曲牌由“滿庭芳”等組合而成,與《天寶遺事諸宮調》亦採用“滿庭芳”一套三曲的形式相類似。

      劉念茲在《南戲新證》中認爲“在《天寶遺事諸宮調》輯本中有祿山思念楊妃曲文,而缺楊妃思念祿山的曲文,疑爲南曲專寫楊妃之‘污’,以至終被馬踐之結局。”

      “閩南七子班遺存此南曲兩套,當與南戲《馬踐楊妃》有着十分密切的關係。”

      莆仙戲的《馬踐楊妃》與梨園戲《楊貴妃》之也許存在着劇目相互借鑑的可能,但是目前還沒有充足的資料可證明,故無法對兩劇關係做出進一步的分析與說明。

      但是,這些存目、殘曲的資料至少說明了一個問題:李、楊故事至遲在宋、金對峙時期就已經被搬上了各地舞臺,而且劇目繁多,長演不輟,深受觀衆喜愛。

      到了元代,許多戲劇家涉足這一領域,出現了一大批成熟優秀的文人作品。

      比如關漢卿《唐明皇哭香囊》,庚天錫《楊太真霓裳怨》、《楊太真浴罷華清宮》,嶽伯川《羅公遠夢斷楊貴妃》(《北曲廣正》錄數曲,題作《嶽伯川撰楊貴妃》,無名氏《明皇村院會佳期》,白樸《唐明皇遊月宮》、《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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