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買宋 >第五百零四章 過猶不及
      然曲要知道文過於典雅,故事離奇荒誕,頭緒紛繁,結構鬆散,從戲劇角度而言,並非成功的作品。

      如《臨春閣》據《隋書-譙國夫人傳》並牽合《陳書-張貴妃傳》的史實,寫陳後主亡國事,表彰張麗華、冼夫人的才具,來斥責誤圖的文武大臣。

      《通天台》寫梁尚書左丞沈炯,在梁亡後寄留北方,憑弔漢武帝通天台遺蹟,夢中被武帝召用,力辭出關。它曲折反映了當時亡國士大夫的痛苦心情。

      還有像是尤侗,字展成,號悔庵,江蘇長洲人,著有《鈞天樂》傳奇,《舉離騷》、《吊琵琶》、《桃花源》、《黑白衛》、《清平調》五種雜劇。

      其中平《鈞天樂》爲感嘆仕途坎坷,抒發個人牢騷的作品,而順治十四年丁酉南闈一案是科場風潮最大的一次,當時有人寫詩文和傳奇來嘲諷。

      《鈞天樂》就寫於這年秋天,當然,尤侗雖然在《鈞天樂自記》中說明並非直接諷刺的作品,但他對現實的不滿還是很明顯的,所以他說:“然登場一唱,座中貴人未有不色變者,其知我者稀,而罪我者已多矣。”

      作品分上下兩本,上本寫文才出衆的沈子虛,應試落第,而不學無術的賈斯文等,卻因財勢而得中式。

      子虛乃上書揭發時弊,反被亂棒打出,偶過霸王廟,痛哭於霸王神像前,申述其抑鬱不平之氣。

      並且它不僅表現了科舉制度的腐朽,同時也比較全面地揭露了封建社會的黑白倒置,奸宄橫行。

      下本寫天界考試真才,沈子虛遂中狀元,並得夫妻團圓,表現了作者的幻想。

      《讀離騷》寫屈原懷沙而死,宋玉爲之招魂的故事。作者着意刻劃了屈原不與權奸小人同流合污的高潔品格,歌頌了屈原的愛國精神。

      《吊琵琶》寫昭君出塞和文姬吊青冢的故事。

      《桃花源》寫陶淵明入桃花洞成仙的故事,而《黑白衛》寫女俠聶隱孃的故事。

      至於《清平調》寫李太白的故事,這些作品寫於他六十一歲被詔徵博學鴻儒以前,不時流露了作者的怨憤,情緒偏於感傷,缺乏深刻的社會內容。

      尤侗擅長詩文,又精於音律,故其詞曲成就較高,說白則比較艱深古奧,而且動輒千言,不宜於演出。

      萬樹字花農,號山農,江蘇宜興人,著有戲曲二十餘種,流行者有傳奇《空青石》、《念八翻》、《風流棒》三種,都是寫一個才子與二女成婚的風情故事,所以稱爲“擁雙豔三種”。

      同時需要說明,因爲萬樹爲吳炳的外甥,他的作品直接受吳炳的影響,片面追求情節的離奇巧合。

      如《念八翻》就是因劇中情節有二十八翻變化而命名,《風流棒》專寫風情故事,雖以結構整齊見稱,但缺乏真正的戲劇衝突,處處是誤會,因而處處顯露出人工的痕跡。

      《空青石》、《念八翻》在敘述風情故事的同時,也反映了統治階級內部的鬥爭,但並沒有揭露現實,只是套用一些公式。

      萬樹有文才,對音律也很有研究,然而他的作品專爲兩廣總督吳興祚家伶演奏而作,思想庸劣,成就遠遜於清初其他作家。

      就像前面說的,從明代中葉到清初,傳奇的創作又進入鼎盛時期。

      在創作實踐的基礎上,戲曲理論相應地得到發展,像是明徐渭的《南詞敘錄》批判了從《香囊汜》以來“以時文爲南曲”的傾向;而要求戲曲能“感發人心,歌之使奴、童、婦女皆喻”。

      臧懋循的《元曲選後序》論曲推重“隨所妝演,無不摹擬曲盡”的“行家”,而認爲“出入樂府,文采煥然”的“名家”不足貴;都在戲曲創作傾向方面提出有益的意見。

      比如驥德的《曲律》不僅在音律、作家作品的評論方面提出了寶貴的論點,而且比較系統地論述了戲曲創作的各個方面的問題。

      同時李贄、馮夢龍等的評點本又結合作品的人物、關目,曲白等加以評論,多所發明。

      到清代有關戲曲理論的著作更多,然而多集中在韻律、詞藻和本事考證等方面,在創作實踐和舞臺演出方面提出較多可貴意見的當推李漁。

      就比如李漁,浙江蘭蹊人,生於江蘇如皋,自少遍遊四方,曾到過蘇,皖,贛,閩、鄂、魯、豫、陝、甘、晉、北京等地。

      到了晚年自南京移家杭州西湖,因自號湖上笠翁,並且自蓄家妓,攜至各處獻藝,積累了豐富的戲曲演出經驗。

      他的戲曲論著存《閒情偶寄》中,分爲詞曲和演習兩部,詞曲部從結構、詞采、音律、賓白、科諢、格局六方面論戲曲文學,演習部從選劇、變調、授曲、教白、脫套五方面論戲曲表演。

      李漁很重視戲曲文學,他說:“填詞非末技,乃與史傳詩文同流而異派者也。”這是由於他看到了戲曲在人民羣衆中的影響和強大的感染力。

      他認爲“傳奇一書,昔人以代木鐸,因愚夫愚婦識字知書者少,勸使爲善,誡使勿惡,其道無由,故設此種文詞”。

      所以,他把戲曲看做封建社會的“壽世之方”,“弭災之具”。他寫戲的目的也“不過借三寸枯管,爲聖天子粉飾太平;揭一片佛心,效老道人木鐸里巷”。

      這種爲封建統治者服務的幫閒文人的立場,嚴重地影響到他的戲曲理論和創作的成就。

      但是,由於他從演出出發,重視舞臺效果,所以他關於戲曲文學和表演方面的論述仍有獨到的見解,而且系統地總結了前人的成就。

      李漁不同於那些專從一個曲牌,一些字句出發的評論家,而很重視作品的結構。

      他指出當時所撰劇本“所以不被管絃、付優盂者,非審音協律之難,而結構全部規模之未善也”。

      他提出了立主腦的問題,這就是現在說的主題。他說:“古人作文一篇,定有一篇之主腦。主腦非他,即作者立言之本意也。”

      從而他又提出一本戲要有一主腦人物,一主腦事件,以中心線索爲戲劇矛盾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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