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讓是嗎?看樣子得動點真格的了!教她功夫的人提點過她,不得輕易在外人面前展露功夫,但事已至此,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正好!本公主很長時間沒活動筋骨了!拿你們幾個練練手!一招“鳳舞九天”,繞樑上柱!雙臂騰空,雙腳鉗柱,不讓自己身體掉下來,好高啊!想不到這幾日她的輕功又進步了不少!太監生怕她掉下來,在底下隨時準備接住她,“公主,使不得啊!使不得!”她心裏可是暢快得很!看你們這幫蠢材如何追得上我!
仗着這一股子囂張跋扈的勁兒,昭元公主橫衝直撞,就鬧到了商議正事的神龍大殿前!甚至到了滿朝文武百官面前,她還氣焰不減,“你們誰再敢攔我,我讓父皇把你們腦袋通通砍下來!”有她父皇替她撐腰,她看誰還敢動她分毫!“到底怎麼回事?”“回稟聖武皇,昭元公主執意要闖進來,屬下攔都攔不住!”平日裏,這丫頭性子野起來,他這個做父皇的都得讓着她,區區幾名侍衛又怎能奈何得了她?耶律楚獒自然也沒理由追究旁人!“罷了!你們全都下去!”
閒雜人等全都退下,只剩他們父女二人,“是誰,惹朕的皇兒不高興了?”“沒有誰惹皇兒不高興,兒臣是來恭喜父皇的!”“哦?”“父皇不是都已經擬好諭旨,打算將兒臣許配給汾陽王府的小王爺,二人不日完婚嗎?這樣一來,兩家聯成姻親,父皇的江山社稷自然得到鞏固,難道不是可喜可賀之事嗎?”她這分明句句都是諷刺!她一心只想確認,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也就沒怎麼注意說話口氣,言語間衝撞了對方也不自知!
她以這樣的方式闖進來,然後又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身爲九五之尊,耶律楚獒理所當然地認爲,對方是根本就不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裏!所以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態度也就比對待以往任何一件事都要強硬了一些,“這件事情,父皇自有安排,你不必過問!”什麼事都可以退讓,唯獨此事關係到切身利益,關係到她今後和一個怎樣的人過,關係到她以後的日子是否會過得開心,所以她絕不妥協!“這是關於女兒終身幸福的大事,我有權決定自己的人生!”
“你是朕最心愛的女兒,朕豈會害你!朕給你挑選的夫婿,必是人中之龍!”“如果女兒堅決不同意呢?”違抗聖意,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死了,就擡着她的屍體,去跟那個什麼狗屁汾陽王府小王爺成親吧!“那你就是忤逆!忤逆就是不孝!”作父親的想,他做這些,全是爲了她好,她怎麼就不能體諒做父母的一片苦心呢?作女兒的也想,難道孝順長輩就要什麼都聽父母的?甚至,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作爲代價?這不是孝順!這是愚孝!這是對自己人生的不負責任!
“父皇,你口口聲聲爲了女兒好,可你有考慮過女兒內心真正的感受嗎?父皇你給女兒選的人,女兒見都沒見過,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人,試問,女兒怎麼會對他有感覺?一個沒感覺的人,試問,女兒嫁給他之後又何談幸福?”明知白費脣舌,她還是不願輕言放棄,只求對方收回成命!“朕的話就是旨意!不必多說!父皇心意已決!過幾日,汾陽府小王爺就會親自過來,到時,朕自會安排你們二人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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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晨光投射在一塊陳舊的牌匾之上,照得上面“食來運轉包子鋪”這幾個燙金大字熠熠生輝,似是寓意着這包子鋪的生意今兒個又會異常火爆,店老闆今兒個又能掙得盆滿鉢滿。
這包子鋪的老闆做的是小本生意,也沒盤下個正兒八經的店面,只是簡單搭個白色的棚子在外頭,棚子下面擺了十來張桌子和配套的長板凳,雖條件簡陋,但包子鋪的生意卻很是興旺,時不時還能聽到外面客人的吆喝聲和店老闆的招呼聲,“老闆,給我兩個肉包子!”“好叻!客官,您要的包子!”這種喫早點人多的地方就有一個好處,消息也會如同他們隨身攜帶的貨幣一樣在市面上流通。
“快點的!”
也不知第一個散播消息的人是誰,後面一大撥好事之徒也就聞風而動。
“出什麼事了?”
“知府大人要審案!就王操蛋被殺那件案子,說是真兇已經緝拿歸案了!”
“走走走!趕緊看看去!”
這臥龍鎮一向太平,許久未出過命案,所以突然間出了個人命官司,很是受當地百姓關注,很多人連生意也不做,及早關了店鋪,專門去觀摩一下這知府大人如何審理此案,當然也有部分人純屬跟風湊個熱鬧,瞧一瞧這面目可憎的殺人兇手,到底長什麼樣。
鏡頭再往右挪一點:那邊都已經恨不得掀起軒然大波了,坐在包子鋪東南角的兩位客人這兒卻仍是一片風平浪靜。
佛語有云:風吹燭動心不動。
就在那撥人七嘴八舌議論聲中,這兩位客人其中的一名年輕人雷打不動的從竹筒裏取出兩根筷子,即便取出來的筷子長短不一,也無妨,在飯桌上懟平,照樣夾了碟子裏的一個包子,端起碗,喝了口白粥。坐他旁邊的小老頭兒年歲雖大,但遇事全憑這位年輕人做主,年輕人說讓走就走,年輕人不讓走,他就安安分分坐這裏喫東西,細嚼慢嚥一兩口手裏撕碎的饅頭,像是心裏在琢磨些什麼,又彷彿是覺得這饅頭索然無味,所以食難下嚥!
直到這街上的人差不多走光,這年輕人才擱下筷子,淡然無奇道,“走,我們也去看看!”這是要“出洞”幹大事了!老鬼也不再瞎耽誤功夫,再難喫也得先填飽肚子,於是,一口氣狼吞虎嚥全喫光,放幾兩碎銀在桌上,跨過長板凳,也健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