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寢的時候，莊夫人換上了寢衣坐到了梳妝檯前，一邊對着鏡子打理自己的頭髮，一邊對坐在不遠處就着燈火看書的莊義公說道，“你似乎對冼星那丫頭很是青眼有加。兒子不過咕噥了幾句而已，你就罵他。”
“本來就是他不對，我罵他幾句也是應該。”
“罵他幾句？”莊夫人顯然對他的話很不認同，飛眼過去，“你可是罵了他幾乎整整一個晚上。”
莊義公愣了下，而後道，“哪有？你太誇張了。”
“我誇張？”莊夫人瞪大了眼睛，面向他坐着，“你還真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喋喋不休地在訓斥，搞得我的寶貝兒子整個晚飯都沒喫好。”
“……”
莊義公微微皺起眉頭來，“說他幾句你還要數落我。一頓晚飯的工夫罷了。”
“哦，那你喫過飯後又把他叫到書房去做什麼？”
“……”
莊義公被問住了，心虛地輕咳了聲。
“哼。罵也就罵了，可氣的是罵來罵去，都是顛來倒去的那幾句話，左一句臭子，又一句混子，都沒有新鮮的。”莊夫人不滿地數落道。
莊義公將手中的書放到桌上，擡起頭來看向她，“你到底是對我罵他有意見，還是對我罵得不新鮮有意見？”
莊夫人嗔怪道，“兩樣都有意見！不行嗎？”
莊夫人繼續說道，“真行，把別人家的閨女捧得跟天上有地上無似的，自己家的兒子卻一口一聲臭子混子的罵，你倒是罵爽了，別忘了，那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再臭再混，也是我生的。”
莊義公聽到這裏，不禁笑了，“所以，你這是覺得聽不順耳，所以跟我在這興師問罪起來了。”
“怎麼，我還要表揚你嗎？就這麼個兒子，從開始動不動就打就罵的，也不知道收着點脾氣。哪有這麼當爹的。”
“你別說這樣的話。那個臭子，就這麼打這麼罵的，還這麼不爭氣，這要是不這樣做，還不知道做出什麼惡事來呢。”
“你的兒子，能做出什麼惡事來？”
“我……”
莊義公再次語塞，好一會兒，才恍然道，“誒，不對啊。我一直這麼對他，也不見你有什麼意見。怎麼今天看起來這麼不舒坦？”
“我能舒坦到哪裏去？打就打了，罵就罵了，這老當着別人的面這麼做，合適嗎？”莊夫人說着，忽然有模有樣地學起了莊義公的樣子來，“哎呀，星兒這樣好，星兒那樣好，不像我們家那個臭子怎麼怎麼的，恨不得人家冼星是你的女兒，允烈是別人家的似的。告訴你，允烈之所以對冼星那麼不順眼，你要負一部分責任！”
“……”莊義公傻住了，眨了眨眼睛，合着，他兒子不爭氣不如人還死要面子說話尖酸刻薄，還是他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