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來尹府了，就算管家不在前面引路，範以方也已經對尹府非常瞭解了。
還沒到地方，尹志文就親自出來迎了。
兩人一番寒暄，直接入座。
席間，尹志文絕口不提田賦改革的事情，反而是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不少範以方和冼星的事情。
範以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也沒打算瞞着，直言不諱地將重新調查顧景之死案的事情告訴了他，並且，還有意無意地在談及這個案子的時候提到了白沐興，像是順口一提，卻是讓尹志文聽得暗暗有幾分心驚。
兩個人表面上談笑風生，看起來聊得很歡的樣子，不知不覺間，酒也喝得多了起來。
就在喝得正起勁的時候，尹夫人帶着下人婆子過來添菜餚。
範以方來莊府這麼多次，加上之前尹絲絲還喜歡過他，尹氏早就知道他，而且還挺好奇的，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打照面。
她趁着婆子們上菜的工夫打量了範以方好一會兒，越打量越覺得心驚，總覺得眼前的年輕人不論外形還是神韻，都像極了尹志文年輕的時候。
怎麼會這麼像？
尹氏心裏暗暗納悶，眉頭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
範以方看起來似乎是醉了，面色微微泛紅，嘴角掛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雙眼睛裏面流光四溢，看起來非常的漂亮，他知道尹氏在打量自己，也回看了過去，可是，尹氏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怎麼的，總覺得範以方的目光有點冷冰冰的。
像是客套話，卻讓人聽着好像很真誠。
尹氏笑了笑，“範司主說笑了，一把年紀了，哪裏有那麼年輕。”
“我從小認識一位婦人，她當時才二十多歲，看起來卻已經像是四十多歲的女人，滿臉佈滿了生活的艱苦和人生的滄桑。她若是還活着，如今也有尹夫人這年紀了，只怕已經老得不像樣了。我想，跟她比起來，尹夫人真是好太多了。”
尹氏聞言，愣了愣，而後笑道，“想來，她應該是活得辛苦。我是比較幸運的，碰到了我夫君，沒喫過什麼苦……”
“嗯。看着就是沒喫過什麼苦。”範以方淡淡地應道。
尹氏總覺得他的話有點冷然，愣住了。
範以方察覺到她看着自己的視線，笑道，“我看得出來，尹老爺很愛護尹夫人。”
聽到這話，尹氏彷彿是困惑釋然了一樣，笑了。
尹志文聽到這話，也笑了。
範以方捏着手裏的酒杯，晃着裏面的酒，忽然說道，“聽說兩位是青梅竹馬，到如今還這麼恩愛，這樣的感情真是世間少見，讓人好生羨慕。”
“……”尹志文的笑意瞬間收起，臉色微僵。
尹氏則笑了，“青梅竹馬？範司主你是哪裏聽說的啊？我們兩個並非青梅竹馬啊。”
“嗯？不是？”範以方愕然的樣子，“應該不會有錯啊。我聽說尹老爺的妻子與他是青梅竹馬，從小感情就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