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下意識地擡手擦了下頭上的冷汗,應道,“回,回皇上,這是撥浪鼓。是孩子玩的東西。”
“沒錯,是孩子玩的東西。”白沐啓笑了下,手中的撥浪鼓又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起來,發出忽高忽低的聲響,孩子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玩着這樣的玩具天真度日的。你說是嗎?”
府尹不明白白沐啓爲什麼說這樣的話,只是點着頭,“皇上說的是,確實是這樣。”
“可是你說,爲什麼現如今,孩子們都不玩撥浪鼓,反倒在街頭巷尾議論起朝政來了?”白沐啓停止晃動手裏的撥浪鼓,幽深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府尹。
府尹聽得一頭霧水,“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明明是在說清河神捕和莊允烈的事情啊,爲什麼皇上扯到什麼孩子的身上來了?
聽到府尹的回答,白沐啓笑了,“怎麼,你身爲京都府尹,竟然不知道?”
“皇上,臣……”府尹被問住了。
這個問題,他實在是不好回答啊。
細想來,他多少還是明白白沐啓是在說什麼。
最近,因爲清河神捕身世敗露的事情,關於二十年前那樁柳氏滅門的事情也再次被人所提及,隨着那個案子重新被議論,民間陸陸續續有不少質疑當今月皇皇室血統的聲音出現,而且,時日越久,那流言擴散得就越廣,甚至於連街上的孩童所唱的童謠,都與此有關。奈何,童謠的內容太過隱晦,就算要追究,也不好追究。
百姓們可能是人云亦云,但是,這個事情背後肯定是有人在操控的。
誰都知道,那個人是誰。
看皇上一直不動聲色,還以爲是不知道或不在乎。
果然,怎麼可能不知道不在乎呢?
府尹想到這裏,不禁再次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就在府尹無言以對的時候,一旁,朝臣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瘦面白鬚的老者站了出來,“皇上,府尹大人在談的,是關於清河神捕和莊大人如何處置的事情,他夫妻二人身份特殊,加上還有莊義公莊大人在,府尹大人不好輕易做決定,還請皇上做個聖裁。至於皇上所說的事情,既然是無稽之談,大可不必理會吧。”
白沐啓幽深的目光轉而落到了說話的老者身上,緩緩地勾起脣角,“相爺這話的意思,是說朕剛纔的話,也等同於是無稽之談,不足一提嗎?”
黃興立刻躬身,“皇上明鑑,老臣並沒有那個意思。”
“丞相有沒有那個意思大家都不知道。不過,我卻以爲,丞相所言實在荒唐。”就在這個時候,範以雲站了出來,他雖年紀輕輕,容顏溫潤漂亮,但是,穿着一身朝服站在這裏,或站或行,都如松柏一般,竟無形中透露出一身的凜然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