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之後，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等着她的回答。
她卻久久沒有出聲。
在這等待的時間裏，他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又如此的凝重，就連空氣都結了凍。
可他終於沒有等到她的答案。
“眉兒？”他終於再次出聲，帶着忍無可忍的壓抑，“你不出聲我就當你默認了。”
她還是沒有迴應。
他的心卻因爲喜悅而起了陣陣漣漪。
好，這是你親口答允的，我不會容許你反悔，再也不會讓你離開。
這一次我會護着你，照顧你，傾盡我所有，讓你餘生有我。
心底一陣激盪，他情不自禁地傾過身去，離得她更近了一些，她身上那股幽甜的氣息鑽進了他的鼻子，和他的呼吸融爲了一體。
一縷細細的髮絲隨着他的呼吸飄拂過他的鼻尖，帶來一陣酥癢的感覺，想打噴嚏，又被他強行忍住。
他屏着呼吸，一點點的向她靠近。
她仍是一動不動，長長密密像扇子般的睫毛蓋住了那雙剪水雙瞳，呼吸細細。
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
阿九不由啞然失笑，隨後又有些失望。
本來以爲這丫頭的默許，原來還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但是，不管。
他只當她給出了答案。
而且，他再也不會給她反悔的機會。
＊
蘇輕眉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她曾以爲自己心思煩亂，可腦袋捱上枕頭沒多久，她的意識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迷糊中似乎有人在她耳邊低聲說話。
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着她，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只是讓她本能的感覺到想要靠近，想要呼吸。
“六年前的許諾，是我食言了。”
“但這一次，我絕對會說到做到。”
“有我在，誰也無法傷你，我會保護你。”
“讓你餘生安好，再不受顛簸流離之苦。”
“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你。”
“你若是不想回京城，我可以陪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有你，就有我。”
“這次，我絕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眉兒……”
那個聲音彷彿說了很多很多，可她已經聽不清也意識不到了，在夢中，她只記得有一隻溫暖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很緊，也很暖。
她笑了。
在夢中的她脣角勾起，露出甜美的笑意。
這個夢，真的很美，美好得讓她不願意醒過來。
如果醒來之後，也能像夢中這樣美，該多好。
＊
蘇輕眉從夢中醒來，一睜開眼睛，觸目所及的是一張俊美異常的面孔，距離她那麼近，近在咫尺。
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纖長濃密的睫毛，還有英挺的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的臉上。
心臟突然狂跳起來。
他……他什麼時候靠過來的，她爲什麼完全不知道？
下一刻她就發現，兩人之間那一臂的距離已經不見了，她正靠在他的臂彎裏，枕着他的肩膀，怪不得在夢裏她覺得這枕頭充滿了彈性，原來，如此。
蘇輕眉的臉頰一燙，身子微微一動，身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