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說話聲音有點不對,難道——
生病了?!
沒來得及多想,他拿着手機就往外跑。
晚上路上空,他把車子開得飛起,索性地方距離不遠。
20分鐘,他就已經站在酒店門口敲門了。
大概等了十幾秒,房門從裏面推開,威廉蒼白着一張臉扶着門框,示意他進門。
西門澤一把摟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急着問:
“臥槽,怎麼回事,你喝酒了?醉了還是病了?!”
沒讓他關門,威廉聲音無力:
“送我去醫院,掛,掛消化科,直腸——”
他說話的時候很痛苦,渾身都被汗溼透了,像水洗過。
西門澤扶着他,嚇得魂都飛了,正要喊,發現威廉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又交代一句:
“你守着我,怕怕死——”
“威廉,威廉?!”
西門澤真慌了,那人將近一米九的身高,他就這麼轉身背上去,一邊跑一邊叫:
“威廉威廉,你怎麼樣,你是神仙啊,神醫千萬別有事,臥槽——你跟老子說句話啊,拿老子說話當放屁是吧!再不說話我把你扔了,信不信!”
悲傷的人一聲不吭,長臂在他肩膀上晃着,沒有一點生氣。
西門澤心裏越來越涼,腳下跟飛一樣,出了酒店把他塞車裏,還不忘安慰:
“你得堅強啊,威廉,千萬不能有事,老子擔不起你一條神仙的命,你特麼聽到沒有!”
不管怎麼喊,威廉一聲沒有,透過內視鏡,一張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西門澤受不了這種場面,一邊開車一邊哭,哽咽着抱怨:
“都特麼有病,到底怎麼回事,就不能好好活着是不是,老子就怕有病,誰有病也不成,誰也不能有病!”
到了最近的醫院,他直接下去叫人,看着擔架牀直接進了急救室。
西門澤一直追到門口,被醫生攔住,他抓着醫生吼:
“他是神醫威廉,你們一定要救他,他還得給我哥治病呢,一定要救他!”
“先生,我們會盡力的,請注意情緒。”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西門澤這才覺得手腳都抖得不成樣子,他靠着牆,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想拿出煙來抽,可是手指不聽使喚,他氣得罵一聲:
“草!”
靠着牆壁,擡頭呼吸幾口,擡手把眼淚擦乾淨,情緒這才稍微平淡稍微平淡下來。
慢慢把煙塞在嘴裏,他摸出打火機,摁了兩下才打出火苗,點着了煙,狠狠吸了一口,煙霧從嘴裏飄出來的時候,他才長舒一口氣。
那是個神人。
看上去一臉的帥氣陽光,說話平易近人,看着安離琪的目光寵溺又溫暖,怎麼可能突然有病就死。
不會不會!
他摸着口袋裏的手機,頭靠着牆,不知道給誰撥電話。
不能告訴安離琪,不能告訴凌震宇,也不能告訴家人,還有誰啊?!
傅雲深……
這貨不知道去了哪裏,自從上次經過了那場驚心動魄的心臟手術之後,他就消失了。
打電話!
他不好受,誰也別想好受,要不然他會活活憋死的!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西門澤固執地重新撥。
第二遍快要掛斷的時候,終於有人接起電話,聲音迷糊:
“西門,什麼事?半夜呢!”
“半夜也得給老子起來,在哪兒呢?有沒有在費城?”
“沒有,在紐約,這邊圖書館我呆了三天了,你幹嘛?震宇出事了?”
反應過來,傅雲深聲音突然就清醒了,繼續追問:
“怎麼回事?威廉在不在?”
“混蛋,不是我哥,是威廉,威廉在急救呢,你特麼到處亂竄,留下老子一個人,怎麼辦,威廉看起來不好,進去的時候,那麼厚的睡衣都溼透了知不知道,疼的,他說是直腸,老子也不知道什麼病,那麼疼,揹他的時候軟得跟娘們一樣,草!”
那邊聲音嚴肅起來:
“你彆着急,應該不會有事,他是醫生,知道什麼情況,我馬上趕回去,馬上就過去,你彆着急啊,等着我!”
“老子能不着急?他不讓我跟我哥說,可看他情況特別嚴重,特別嚴重,老子現在還手抖,一米九的男人疼成那樣,老子特麼害怕,害怕你懂不懂!”
“知道知道,直腸是特別疼,我知道,我馬上過去,西門你聽着,我想威廉不會有事,所以先別告訴震宇,你在那裏盯着,天大的事情也不要走開,等着我,等着我嗎,老子儘快過去!”
掛斷電話,心裏終於有點着落,西門澤看看手裏的菸灰已經堆了老長,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他跟威廉其實沒什麼直接的交情,可是上次看他爲了做手術暈倒,他心裏記着這份情。
尤其是看他剛剛那麼痛苦,他就受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紀大,還是經歷的太多,總之就覺得特別怕。
他疼成那樣,還不忘叮囑不讓告訴別人,是怕造成恐慌,怕大家擔心他,想獨自承擔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