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點了拒絕，嘆了口氣才撥號過去，聲音溫和：
“月兒，我這邊不方便接視頻電話，剛從手術室出來。”
那邊說話還帶着鼻音，更顯得稚嫩：
“爹地怎麼又給自己接那麼多手術啊，之前你都答應過我不那麼忙了呢，總是睡不好覺，應該好好休息。”
“威廉一吸氣，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你怎麼打過來，有沒有乖啊？”
“爹地，我想你了，一直等你電話等不到，米兒說我可以給你打，爹地你想我了沒？”
“想，爹地當然想月兒，等過去這陣子我回去看你，不然你到爹地這邊來住好不好？”
邵小月剛要答應，再聽最後半句又猶豫了：
“那米兒怎麼辦啊？”
“所以說啊，你捨不得米兒，就得當個男子漢，總是哭鼻子怎麼行呢？”
“我沒有哭，是剛剛摔疼了，我就是想爹地了，對了，我剛剛給你轉賬了，你自己買個禮物啊，必須用我的錢，這是我憑本事賺的哦！”
威廉欣慰地笑，眼裏的淚唰就掉下來，一邊擡手擦一柔聲問：
“你轉了多少錢讓我買禮物？”
“八百萬。”
威廉緊緊抿着脣視線看向別處，聲音維持正常：
“那麼多幹嘛，太多了。”
“不多，我還要賺錢給你買最先進的飛機，這樣你就可以不用等航線，花時間，爹地——我還是想你怎麼辦啊，你有空給我發視頻過來好不好嘛！”
威廉重重地點頭：
“好，月兒乖，這麼小就知道想着爹地，你在家裏聽話，不許惹爺爺生氣記得嘛？”
切斷電話，他視線模糊，傅雲深遞過來紙巾，聲音哽咽：
“會好的。”
威廉一邊擦眼睛一邊點頭：
“是啊，我特麼真的恨，真想活下去！”
手機裏有信息提醒，銀行賬戶提示有一筆轉賬記錄，是月兒轉的。
八百萬，小數點前面一個8，六個零。
滿滿的都是孩子的愛。
他恨恨地把手機摔在毯子上，重重地靠着枕頭，雙手捂着臉不讓人看到。
傅雲深把紙巾盒子放在他面前，抽了一張紙巾，擦着眼淚往外走。
關上門就看到盧天手裏拿着一沓資料回來，一隻胳膊攔在他面前，不由分說把人推到走廊盡頭。
盧天看他這表情，嚴肅地問：
“暈過去了又？”
傅雲深搖頭，擦了一把眼淚，就拿煙盒。
兩個人抽上煙，伴着濃濃的煙霧，盧天眯起眼睛問：
“說話啊，看你這慫樣，哭個屁，人還沒死呢！”
“他情緒不好，你等會兒再進去。”
盧天皺眉：
“爲什麼？之前不是挺樂觀？”
“月兒打電話了，他心態跟崩了一樣，我真去他媽的，病來如山倒，怎麼就搬不動這座山，咱們都是跟病打交道的人，攻克了也就那回事，難就難在什麼對不知道，老子現在就是兩眼一摸黑，急得要死，真特麼要死！”
說完，他擡腳就踢牆角，砰砰的，用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