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點工像平常一樣把飯菜端進來,她擺手,讓人把門關好,纔開口說:
“你以後也要換個名字,現在定位是名流廠二代,別跟之前一樣,看什麼都想摻和,人設塌了,你之前的罪就白受了。”
男人點頭,拿出一沓證件:
“這是身份證明跟護照,還有就醫卡,銀行卡,我叫參培斯,是旅行的阿爾及利亞人。”
安佑琪點頭,笑着說:
“好,參培斯,你記着天生的墓碑,記着一定要把我跟他葬在一起。”
“雪兒你不會死的。”
安佑琪無奈地苦笑:
“是啊,我現在還活着,但已經很累了,只是希望我死的時候能帶走一個,那樣不孤單,還能很有成就感……”
“雪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事沒事,你回來的真好,我的腿也剛能動,你會好運的,趕快喫飯,喫完我們去外面走走,還有很多人不認識你,他們會好奇,就大膽給他們查吧!”
兩個人開始喫飯,而安佑琪只吃了一口,就渾身僵硬地把筷子扔了。
參培斯親眼看着她疼得面目猙獰,疼得渾身抖成一團。
他摟着她,輕聲哄:
“雪兒你忍一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醫生,我去叫醫生!”
“別,醫生不能管,所以你看我,活着,多艱難……”
參培斯眼睛裏掉眼淚:
“不不,一定還有辦法的,我們找專家,雪兒你不該被這樣的折磨,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爲什麼要讓你這麼疼,到底哪裏疼啊,有沒有止痛藥?”
“止痛藥今天喫過了,再喫,我會死的,你看老天爺就是想懲罰我,我不死,他就一直懲罰我,參培斯,我活着真的好累啊……”
聲聲啜泣,安離琪終於疼得暈過去。
參培斯看着她慘白的臉,無奈地搖頭,自言自語地說:
“沒想到你把我送走,自己這麼受罪,都怪我不爭氣,如果之前,如果之前我沒有被騙就好了!”
“你放心,你教給我做的事我一定會做好的!”
他出去找醫生,得到的答覆都是止痛藥傷害內臟,如果喫多了,說不定病人如果心臟承受不了的話,會有猝死的可能。
他徹底絕望了,重新回到病房的時候,安佑琪已經醒了。
看他的表情,女人又是苦笑着搖頭:
“早跟你說了,醫生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天生的事你還不清楚嘛。”
“雪兒,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到底有什麼錯啊,我該怎麼做才能減輕你……”
“你什麼也不用做,參培斯你就替我跟天生活下去就行了,我不怕死但是我不甘心,爲什麼所有的倒黴事都要攤到我們頭上,爲什麼安離琪可以活的像神仙一樣自在,我不甘心!”
參培斯拉着她的手說:
“都怪我沒有出息,不然你肯定不需要這樣,雪兒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我,如果我像凌震宇一樣,你也會跟安離琪一樣幸福!”
安佑琪輕搖頭,目光裏是一片死寂:
“怎麼可能呢,凌震宇,天底下只有一個凌震宇啊,是我當初走錯了路,是我錯過了他啊,安離琪所有的幸福,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你知道嗎,我好不甘心,既然我不能跟她一樣享受幸福,那就讓我跟她一起去死吧。”
參培斯皺眉,眼底全是痛苦:
“你想幹什麼?”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做好我交給你的事就好,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呀!”
參培斯應下,趕緊饞着她起牀。
本來醫生要求還坐輪椅,但是安佑琪手術後半個月的時候,就讓鐘點工把輪椅砸了。
她提前做了半個月的術後康復術後康復,現在走路雖然還不是很利索,卻也算是能走。
安佑琪精神倒很好,她看着醫院裏的大樹說:
“其實小時候我夢想就是當所有人眼裏的公主,所以做什麼事都特別努力,是爸爸眼裏的驕傲,參培斯你說,我這麼努力,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雪兒,你——”
“是啊,”安佑琪重重地點頭,眼淚跟着砸下來,“是我太自以爲是,總覺得我能算計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可到頭來呢,竟然出了個凌震宇,他就是我的剋星,我也因爲他搭上了我所有的一切,真的是所有的一切,到現在我一無所有,參培斯,我一無所有你覺得可笑嗎。”
“不不,雪兒你還有我,我好後悔沒有早一點聽你的話,我們在一起吧,我會對你好的。”
“晚了,也許你是我對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善意,最後的善意你懂嗎?我可以原諒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卻不能原諒我自己,更不能那麼大度地看着安離琪幸福下去。”
她說完,抹乾眼淚就開始笑,低頭看着自己的腳:
“威廉是個好人,他救了我,讓我重新站起來,所以我不會害他。”
“有人讓你害威廉嗎?”
“是啊,他們讓我要威廉一條命,我本來已經答應了,本來也都籌劃好了,沒想到最後的時刻他會來參與我的手術,我下不了手了,參培斯,自從天生走了之後,我發現我變了很多,有時候會想一些人的善意,可是安離琪我就算死也不能原諒。”
“那現在怎麼辦?雪兒你告訴我,跟你聯繫的那些人到底是誰,萬一你出事,我要找他們算賬!”
“傻瓜,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做事心狠手辣,我都沒有辦法,你又怎麼算賬,再說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他們也沒有逼我,還有我替自己買了一份保險,受益人是你,這是我留給你的最後的禮物吧。”
參培斯動容:
“不不,怎麼能這樣,雪兒你讓我也參與,我不放心,c你告訴我你的打算,告訴我好不好!”
“不要了,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險,知道的人越多我成功的機率越小,所以你什麼也別問,只是相信我就行了。”
兩個人對話的聲音不大,跟在後面的人聽不清楚,給凌震宇彙報的時候也疑惑:
“是個很面生的男人,好像挺親密的樣子,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但他們說什麼聽不清楚怎麼辦。”
凌震宇淺笑:
“沒事,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暴露,他們越是公開,越說明有問題,但是不着急,現在安佑琪剛剛站起來,只要掌握她的生活規律就行。”
“萬一她……”
“萬一?她想萬一的時候,你們就跟着她,不管帶什麼東西,都給我盯住,還有她那兩個鐘點工,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得給我攻克。”
“是,已經有一個說了,每天讓她買的東西,除了一些菜品之外,還有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已經發給威廉教授,他還沒給我最後答覆。”
“好,做的不錯,照這個節奏來就好。”
切斷電話,凌震宇就接到威廉的電話,對方語氣很沉重:
“我看這些藥品不太像醫學用藥,所以找了行家問,是製造炸藥的原料,震宇,安佑琪會不會想孤注一擲,我怕琪琪會……”
凌震宇神色凝重起來,開口確認:
“你確定是炸藥?”
“不是很確定,還差兩個反應制劑,如果她再買了這兩個,就說明肯定是炸藥,現在怎麼辦?”
男人面色凝重,幾秒後才說:
“放心,我來安排。”
他把電話切斷之後,直接又撥了個號,電話被接起之後,他開口:
“琪琪,我最近有件事要出差,你替我一下,公司走不開。”
那邊生意慵懶:
“去哪裏呀?”
“去簡陽那邊,也在費城,只是需要在那邊盯着,你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