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琪朝着燈光下的院子看去,那輛車停到了最顯眼的位置。

    她看着那輛黑中透亮的新車,暗暗咬牙,你不讓我好受,我也不讓你舒坦,不然讓給你修剪樹枝嗎,我修剪好了,總要回去吧……

    想到這裏,她手裏緊緊拿着那把鋒利的大剪子,一瘸一拐地朝院子裏走去。

    門衛正端着飯盒喫飯,看到她這麼狼狽地進來也沒在意,剛剛是凌總親自把她帶來的,看上去又瘦又弱,估計掀不起多大風浪。

    再說了,要真是凌總想整的人,早就讓西門少爺帶出去餵魚了,還能在別墅裏亂轉,剛剛凌總好像還特意出去看了一回呢……

    於是保安沒吭聲,只是眼睛盯着她一步步朝裏面走。

    安離琪表現得筋疲力盡,一步三晃的那種步伐慢慢捱到車子旁邊,眼看着就虛弱地坐在了車子旁邊,一副在喘息的樣子……

    保安暗暗嘆息,這女孩子也夠倔的,都這樣了,你倒是跟凌總說句軟話呀,唉。

    小姑娘就這麼倔,連剪子都拿不動了,累得趴在地上起不來……

    就在小保安實在於心不忍,放下飯盒想要去扶她的時候,安離琪突然站起來繼續朝着前面走去。

    小保安最後又坐了回去,總算起來了,在車子旁邊耽誤的時間真不短,太倔了這小女孩,一聲都不求救。

    安離琪疲憊地把剪子扔在客廳的門外,她大着膽子伸手拉開門進去。

    站在門口的時候就聞到了令人垂涎的飯香,她心情大好地咧開嘴,剛想出聲,又覺得自己這情緒有點不對勁,於是又安排了一副苦瓜臉,纔開口沙啞的叫了一聲:

    “凌震宇,你讓我乾的活我幹完了,總可以喝水了吧!”

    一邊說她一邊忍着腳疼朝面對門口的茶几走去,那上面有個杯子,杯子裏多半杯水看得她心裏癢癢。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端起杯子一口氣把水全部灌倒肚子裏了——

    真爽啊。

    擡手抹去嘴角的水漬,她纔看到身子的左上方有個男人抱着胳膊看她。

    “我——我真幹完了,只是——喝喝了杯水而已……”

    白襯衫,黑色西褲,筆挺的身材,在燈光下,這完全是個360度沒有死角的男人。

    可那又怎樣呢,她現在可沒心思欣賞男色,她要的是食物跟水,還有休息!

    本以爲男人不會理她了,安離琪臉上默然地要自己行動時,身後的聲音傳來:

    “先去換衣服,髒死了!”

    說完他倒是轉身走了,留下安離琪一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非讓我去剪樹枝,不然我能變成這樣嗎!”

    安離琪小聲的腹誹,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洗手間在哪裏,於是她又揚聲問:

    “洗手間……”

    沒等問完,那邊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

    “自己找,我沒必要跟有着豬一樣智商的人浪費脣舌……”

    你妹!

    拖着傷腳,安離琪好不容易在客廳的右邊找到洗手間,洗完臉之後,看着鏡子裏蓬頭亂髮的自己一陣感傷,不過好在剛剛做了一件英雄之舉,總算有些成就感了。

    正琢磨着,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推開,那男人不由分說扔進來一件大襯衫:

    “髒死!”

    好

    吧,這是要讓她洗完澡之後換上……

    本想着就這麼髒着出去噁心他,幾番權衡之後最終沒過自己這一關,安離琪還是打開花灑好好洗了個熱水澡。

    他的要襯衫穿在身上倒是正好蓋住關鍵部位,長直的大腿露在外面——

    她來回試了幾次,總算不走光。

    可是腳上的泡都被磨破了,疼得要命,眼下又沒藥可以塗,她咬着牙光着腳走了出去。

    餐桌上的飯菜早就讓她忘了什麼是累,什麼是疼……

    她幾乎是雙眼冒綠光地衝到了餐桌前,沒注意到那男人的目光,抓起筷子直接開喫。

    一天沒喫飯啊,總算見到食物了。

    “你——你——咳咳——你怎麼不喫啊?”

    安離琪一邊拍着胸口,一邊端起湯來喝了幾口,順好了氣才又開口說:

    “這菜真好喫,你嘗一下……”

    一筷子青菜夾在半空中又停住,安離琪看他滿滿的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又把胳膊縮了回來,直接把菜送到自己嘴裏:

    “你不喫我自己喫,都要餓死了。”

    “真的幹完了?”

    凌震宇抱拳靠在椅子背上,悠悠地問。

    “嗯嗯,幹完了,但畢竟第一次啊,大概效果不太好,但但——我盡力了!”

    管他呢,反正她在那片林子裏走了一遍,而且還專門把其他地上剪下來的小葉子灑的到處都是……

    那現場自問是可以說的過去的。

    所以說做人有的時候必須要懂得變通,比如這種場合,不這樣做的話要餓死……

    被追問起來她也可以說是被逼無奈……

    於是她喫得更歡快了。

    這時候凌震宇的電話響了起來,安離琪的心裏一緊……

    要是今晚發現了那個祕密,那她的日子會不會更難過。

    想到這裏面對着好喫的菜品,她一點興趣都沒有了,豎起耳朵來聽到底是誰的電話,他會不會突然間有公事而離開。

    只聽那男人柔聲說:

    “媛媛,很晚了,我在外面,明天再過去看你。”

    安離琪一撇嘴,真是陰魂不散,範媛媛怎麼就有這麼大毅力,每天都能記得起凌震宇,要是她還巴不得他不在過的舒坦呢。

    偷眼看到凌震宇的眉頭微皺,聲音也微微加快速度:

    “找醫生了沒有,怎麼會這樣?你先別哭,我馬上過去……”

    安離琪手裏的筷子啪嗒一下子掉在餐桌上,換來凌震宇一記白眼。

    他後面的話她一句都沒聽到耳朵裏,腦袋裏想着的只是一個問題,他會怎麼去醫院?

    有沒有翅膀,沒有飛機,自行車肯定不現實——

    那肯定是要開車子去嘍……

    可是車子的情況是——

    不可說啊!

    凌震宇雙眼瞪着反常的安離琪:

    “媛媛的事你也有責任,媛媛有危險你覺得於心不安了?”

    安離琪一個白眼翻過去,無力的辯駁:

    “凌震宇,我不想跟你談任何關於你表妹的話題,你想怎麼樣隨便你,我絕對不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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