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琪一句話讓凌震宇的表情頓時僵住。

    一旁的西門菲菲也驚呆了,她趕緊解釋:

    “凌哥哥,嫂子說的不是真的,她都還沒醒。”

    凌震宇慢慢低頭,眉頭一點點皺起,拉了椅子坐在牀前,一雙大手把她的小手輕輕闔在掌心。

    接下來他淡淡地開口:

    “你們都出去吧。”

    “少爺……”

    “哥……”

    “凌哥哥……”

    幾個人幾乎同時開口,但都被凌震宇擡起的右手製止:

    “我想跟她待一會兒,外面的事你們去處理。”

    西門菲菲還想說什麼,被身後竄上來的西門澤一把捂住嘴巴,拖死狗一樣地拖了出去。

    趙熙重重地嘆着氣,在外面把門關好,守在門口跟西門澤商量:

    “西門少爺,現在咱們要怎麼辦?直接辦理後事吧?”

    西門澤擡手摸着下巴,稍微沉思纔開口:

    “後事只能祕密辦理,絕對不能傳出消息去,要是這件事被那些捕風捉影的記者知道了,淩氏集團肯定受到波及。”

    “嫂子肯定也不想很多人知道的,她說只想一個人生下孩子……”

    說到這裏她表情又暗下來:

    “嫂子的命好苦。”

    西門澤擡手拍在她的額頭上:

    “你懂什麼,咱哥現在恨不能把她寵到骨子裏,這還不到24個小時,咱哥差點把凌州市翻過來,安有才都被打暈了……”

    “哈?”

    西門菲菲解氣地拍手:

    “活該!,那安佑琪呢?那個女人你們見到沒有?我也只是在雜誌封面上見過,她們長得像不像?”

    “像!也不像!乍一看像,越看越不像,還是嫂子看着舒服,安佑琪嘖嘖,怎麼說呢……”

    西門澤搜刮肚腸都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哥,你見過的女人一卡車肯定裝不下,難道這安佑琪就那麼特別?你都說不出什麼來?”

    西門菲菲眨着明亮的眸子質問:

    “不是你被那個傳說中的交際花迷倒了吧?!”

    “滾蛋!少鬼扯——這話可不能亂講,我有預感,咱哥以後跟她——嘖嘖。”

    說到這裏,西門澤故意賣了個關子。

    “怎麼樣?”

    趙熙跟西門菲菲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

    “呵呵呵——天機不可泄露。”

    西門澤俊眉一挑,轉身離開。

    “別拽了行不行啊?!”

    西門菲菲不甘心地追上去,一路糾纏。

    趙熙則是擔憂地朝房間裏看了一眼,他知道少爺這次大概是認真了……

    凌震宇坐在病牀前,一顆心像是被兩塊大石頭擠在中間似的,不光喘不上起來,一陣陣鈍痛讓他忽視不得。

    小女人冰冷的小手怎麼都暖不熱。

    臉色蒼白得嚇人,原來嬌嫩的脣瓣上都蒙上了一層灰色。

    一直在商界叱吒風雲,即便在生死關頭他都沒有過這麼無力的感覺。

    可現在坐在她的病牀前,他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琪琪,疼不疼?”

    帶着鬍渣的俊臉在她的掌心輕輕摩挲,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完全沒有剛剛的戾氣,倒是帶着心痛,帶着憐惜,帶着無所適從。

    似

    乎是感覺到鬍渣的不適,安離琪閉着眼睛,皺了皺眉頭,聲音從脣瓣裏溢出來:

    “疼……”

    男人渾身一僵,緊緊握住她的手,柔聲哄着:

    “等一下就好了,我在這裏,可是突然發現比你還笨,我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想起她虛弱得倒在地上,想起她身下那片令人心驚的血漬,他就會渾身發冷。

    他是她的男人。

    她是他的女人。

    他是她的丈夫。

    她是他的妻子。

    可他卻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讓孱弱的她獨自面對那麼多。

    他懊惱爲什麼不讓西門繼續查下去,懊惱爲什麼自己沒有查下去。

    他怎麼能想到後面還有這麼多的事啊。

    當時範媛媛說出身份不對勁的時候,他只是簡單調查了一下,本來想忽略身份的事,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把購房協議改了名字。

    他就是要用行動表態,無論她是安離琪,還是安佑琪,只要是他的琪琪就好——

    是琪琪就好!

    可沒有想到這種善意的忽略,卻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一直以來,他其實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人。

    甚至於在商界打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

    他不善於剖開自己的心。

    除了西門,桑冰,還有趙熙,這三個人,他幾乎沒信任過任何一個人。

    女人這兩個字在他眼裏更是連衣服上的扣子都不如。

    他之前都想過一輩子都不會需要這種東西。

    可她是例外。

    從開始就笨,笨也無所謂,這根本不能吸引他的主意,他還沒有必要把時間花在一個又笨又傻的女人身上。

    關鍵是她頂着“八面玲瓏,把男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光環。

    所以他纔給她扣上了“演技好”的帽子。

    沒有想到越來越想拆穿她。

    越想拆穿她就越覺得這個小女人似乎並不是演戲。

    所以隨之而來的一切理由都是在替她開脫,替她說服自己的心。

    甚至有時候在質疑的情況下,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把她護在身後。

    一點點的滲透。

    一點點的相處。

    所以他已經習慣了她又笨又傻地呆在身邊。

    昨晚她突然消失了。

    他覺得一顆心像被人突然摘走了一樣。

    靠着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回憶兩個人相處的一點一滴,他覺得懊惱,覺得可笑,覺得不可思議。

    可最後他還是決定要把她找回來。

    因爲他不想再騙自己,那種沒有了她就沒有了心的感覺太疼了!

    也曾經生氣,也曾經咬牙,更曾經恨不得拿槍對準小女人的頭。

    可是他知道自己下不去手。

    他知道不管多生氣,一看到她那雙眸子的時候,不是要找她報復,是要把她摟在懷裏,給她溫暖,給她寵愛——

    不讓她再離開!

    這種奇怪的感覺,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他找不到答案,也不想無聊去找答案。

    他妥協——

    心甘情願地妥協!

    但僅限於是她。

    他承認這或許就是他從來不相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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