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索性頓住腳步,微微攥拳,回來了一點理智,慢慢轉身。

    “林先生這麼急着走,剛剛還說要替酒,怎麼現在……”

    話沒說完,他的話就頓住,留下剩下的一半給林子軒解釋。

    “我——我剛剛發現還有點事,所以——哦不知道凌總還有什麼想法……”

    林子軒看了一眼安佑琪,原地站着把問題丟了回來。

    “起碼要把酒喝完——不然浪費。”

    凌震宇躲開他的視線,看着面前圍成一圈的酒杯,語氣雖然很淡,卻有很重的分量。

    感覺到身邊男人氣場微變,安佑琪深吸氣,撩了撩耳邊的碎髮,擡眼看向“始作俑者”孫健,語氣不善地開口:

    “孫總打算怎麼喝?今天你是沒辦法躲了。”

    孫健自知理虧,頭髮都打着綹粘在臉上,完全沒有形象可言地開口:

    “凌夫人開口,我喝——我喝!”

    怎麼說也是個總裁,淪落到現在的地步,他已經沒辦法自救了,只求早點把今天這關混過去。

    眼前坐着的這尊佛,比神仙還能伺候,別看說話不多,眼睛裏什麼都有。

    以他的經驗來看,林子軒今天也危險。

    但他現在自身難保,所以只好上前一步,端起一杯酒,朝着安佑琪舉了舉,一句話沒說直接往嘴裏灌。

    酒一邊喝一邊灑,胸前的襯衫很快又濡溼了一片,幾秒鐘的功夫,酒杯空了,他一邊抹着嘴一邊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擡眼看看對面毫無表情的凌震宇,他一咬牙,重新端起一杯。

    就這樣一杯一杯地灌,到最後孫健站都站不住,腿軟地癱在椅子上,椅子都差點被他拱倒了。

    旁邊的人一把按住椅子,才把他救了回來,擔憂地勸:

    “孫總,你喝多了。”

    “沒有,我沒喝多,得把凌總喝高興了!”

    “凌總不高興,咱們誰也別想好過,對吧凌總,來凌總——繼續喝,杯子杯子——遞給我,勞資動不了了!”

    孫健一邊擺手一邊說胡話,嘴都有點不利索。

    他坐在椅子上不老實,面前空着的杯子被他碰倒,稀里嘩啦地響。

    安佑琪臉色越來越虛,轉頭看着依然不動聲色的男人,嚥了口唾沫輕聲勸:

    “震宇,算了吧,今兒時間不早了,咱們……”

    話沒說完,一道寒光射過去,嚇得她直接把剩下的話吞掉了:

    “剩下的這些你什麼時候喝?”

    一句話把安佑琪驚得臉色發白,雙手緊緊扣住沙發扶手,手指越扣越緊。

    “震宇,我……你真捨得要我喝這麼多?!”

    沒有任何底氣的話,在此刻聽起來輕如鴻毛。

    誰都知道凌震宇今天根本不可能輕易罷手。

    尤其是林子軒去而復返,分明是來挑釁的。

    他沒說話,擡眼看着一旁站立不動的林子軒,淡淡地開口:

    “所以你替?”

    林子軒深吸氣,舌頭頂頂腮幫子,雙手握拳,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上前一步去端剩下的杯子。

    “子軒!”

    安佑琪驚叫,但下一刻就注意到凌震宇投過來的寒光,神色猛地收回,不敢再去看林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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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

    後者意識到她的爲難,諷刺地笑笑,端起杯子就開始喝。

    他喝酒跟孫健截然不同。

    他即便是很急也幾乎沒有酒灑出來,但孫健則喝酒像是個佔山的大當家,豪邁而沒有任何儀態。

    安離琪在後面站着不動,感覺這種氛圍下,渾身有點燥熱。

    神色微微有變,水汪汪的眼睛掃了掃凌震宇,她歪頭湊向身邊的方輕塵,壓低聲音問:

    “方老師,咱們怎麼辦?他們拼酒,跟咱們沒有什麼關係吧。”

    看着她小臉泛着紅色,紅脣更加嬌豔,方輕塵晃了晃神才笑着回答:

    “傻丫頭,真拿你沒辦法。”

    凌震宇這個局明顯就是爲了這丫頭出氣,換了誰肯定都會興致滿滿,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一臉不感興趣的樣子。

    想到這裏,他同情地朝着凌震宇看去,那個男人肯定也注意到小丫頭的興致不高,正黑着一張臉不知道該怎麼辦。

    “方老師,我想回去了,咱們先走吧,他們都是生意上的事,我纔不想摻和。”

    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安離琪嘟着嘴巴再次懇求。

    “等一下,馬上就結束了,因爲你啊——”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就聽到凌震宇的聲音響起:

    “別喝了。”

    “震宇?!”

    安佑琪被嚇了一跳,回神過來第一句話就開口問:

    “咱們是不是該走了?這酒還是……”

    “還有12杯,你們三個人一人四杯,三分鐘的時間喝完。”

    凌震宇語氣煩躁,說話之間看着腕上金光閃閃的表……

    安離琪嘴角微微一扯,戴着表的左手輕輕握拳,右手微動,直接摸上了那款同樣的金錶。

    沒有放過她的小動作,方輕塵不着痕跡地輕嘆一聲,湊到她耳邊低語:

    “要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謝謝方老師。”

    重重地點頭,她擡手拂了一下額頭,輕聲抱怨:

    “這空調好像壞了,有點悶埃。”

    “嗯?”

    方輕塵挑眉,朝她看看,再看看極地的晚禮服,嘴角淺笑着回答:

    “看起來是衣服太繁瑣了,這會所裏溫度剛好,我剛還覺得那邊衣料簡單的女士會冷呢。”

    盧天也點着頭認可地回答:

    “對對,一進來就覺得冷氣很足,現在正是夏天,溫差太大的話,出去也得注意,容易感冒。”

    “盧醫生三句話不離本行。”

    安離琪眯起眼睛笑,小鼻尖上光華閃閃,真的有細密汗滴。

    他們幾個嬉笑的功夫,安佑琪已經是兩杯酒下肚。

    咬着牙端起第三杯,求助地朝着凌震宇看看。

    後者顯然連個眼神都沒給她,臉色更顯煩躁。

    咬着牙把酒杯送到脣邊,安佑琪眼角的餘光看到不遠處的那個女人臉色已經泛起紅色,脣角扯出算計的笑。

    孫健喝得最急,不過目測每杯能有四分之一灑了出來。

    但他喝得最多,到最後一杯的時候,根本連動都動不了,捂着肚子就朝洗手間跑。

    接着整個會所都能聽到哇哇地嘔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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