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琪發現面前的男人越來越小氣,剛剛逗逗他,就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喫飯的時候一聲不吭,沉悶得像一尊佛。

    尤其人家喫飯向來無聲無息的,甚至湯匙連小喫碟都碰不到。

    他越是不說話,安離琪越是想挑釁。

    把自己碗裏的粥喝完,她把銀質的湯匙放在嘴裏咬着玩,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面前的碗。

    意識到她一成不變的目光,凌震宇先皺眉,接着掀了掀眼皮朝她看過來。

    安離琪委屈地開口:

    “粥喝完了,我想喝你碗裏的……”

    那眼神活脫就是個等着主人喂狗糧的小狗。

    “平常一碗都能喫飽,怎麼今天……”

    安離琪一愣,緊接着委屈地叫:

    “人家男朋友都是第一時間給女朋友喫的,你竟然嫌我喫得多!”

    男人的筷子一頓,筷子上的小籠包直接掉在了喫碟裏。

    他眼底閃過複雜的神情,之後平靜地擡眼看着她: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哈?

    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女朋友就可以不給粥喫嗎?

    這邏輯!

    越是不給喫,越是要喫。

    安離琪看着他面前的那碗粥,就差眼裏冒火星子了:

    “我不管,就要喫你那一碗。”

    男人慢悠悠喫着小籠包,湯匙盛了粥,不慌不忙地放在自己嘴裏:

    “這一碗不能給你,我要喫掉。”

    “爲什麼?我就要喫你那個!”

    安離琪把嘴裏的湯匙咬得咯吱咯吱直響,雙手摁着餐桌,就差一下子蹦起來去搶。

    男人擡眼看看他,嚥下嘴裏的東西,輕聲說:

    “你是我老婆,當然跟女朋友不一樣。”

    “有什麼區別?!老婆也不能嫌棄喫得多,再說了我——我又不胖!”

    男人好整以暇地開口:

    “老婆的話,老公要陪你一整碗。”

    安離琪根本不想聽他任何狡辯,就一門心思要喝他碗裏的粥,眼睜睜看着粥越來越少,她都急了。

    今天非喝到不可!

    “什麼一整碗,我就要喝你剩下的那一半……”

    “都說了,老婆的話,必須是一整晚!”

    男人眨着星眸,加重了語氣重複一遍。

    一整碗?

    一整晚?!

    安離琪呆愣幾秒,小臉羞得通紅,嘴裏的勺直接掉了出來。

    “啪嗒”

    勺落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她這纔回過神來,眼神閃躲着嗔怪:

    “壞蛋!”

    “說好了一整晚,下次再求饒也不管用。”

    男人嘴角的笑紋加深,眼底寫滿了戲謔,哪裏還有半點繃着的意思。

    安離琪一個白眼恨不得翻不回來,雙手撐在桌面上就要起身:

    “不跟你說了!”

    “過來喝粥。”

    看她起身,男人開口叫她。

    “不喝了還不成嗎。”

    安離琪沒好氣地懟。

    “不喝的話,變成兩晚。”

    “你——還要不要人活了?!我,我腰疼!”

    安離琪紅着臉站在餐桌前,眼珠子恨不得噴血。

    “我說兩碗粥——”

    男人挑眉,淡淡地解釋。

    “呃——”

    她僵在原地,竟然理解

    錯了,還說什麼腰疼的。

    “你以爲什麼?”

    男人嘴角的笑紋漸深,他稍加沉思,淡淡地補充:

    “你說的那個意思,也不是不能滿足……”

    “我——我喝粥,喝粥還不成嗎。”

    安離琪移開視線,低頭看着腳尖走到他面前,幾乎是把碗搶了過來:

    “我喝粥!”

    就着他的勺,他的碗,男人直接把她拉到他的腿上。

    到最後安離琪就只是帶了一張嘴,優哉遊哉地喫着乞討來的半碗粥。

    爲了這半碗粥,她差點連自己都搭進去,可得小心謹慎地喫。

    可是此刻變成了男人跟她作對,她裝起一勺,他就把下巴壓在她的肩頭,像是大灰狼一樣地瞪着她。

    在這種眼神之下,安離琪總有一種小白兔附體的感覺,粥在半路就被他截了胡。

    一連好幾次都是這樣,她怒了:

    “我——我也想喫!”

    憑啥每次都被你搶了。

    “等一下陪你……”

    “打住!”

    安離琪趕緊制止他,誰知道這傢伙後面又說出啥。

    喫個粥都吃出這麼多事,什麼一碗一晚的。

    她現在不能聽到這個“碗”字,不然渾身發冷,起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伺候身後這位“大爺”喫完這碗粥,安離琪懊惱地臭着一張臉。

    本來是想搶他的粥,到最後不僅被喫豆腐,還要喂人家喝粥,最可氣的是這男人動不動就用那種眼神看着她,嘴裏時不時地問:

    “腰疼?要不要按摩?”

    最後一口粥喝完,她馬上從他腿上逃開,紅着一張小臉朝他吼:

    “站住,別過來!不需要按摩,腰不疼,完全不疼!”

    男人嘴角的笑意擴大,擡手整理一下襯衫的領口跟袖口,清清淡淡地邁開步子:

    “上班。”

    呃……

    這傢伙思維咋就這麼跳躍。

    最後安離琪紅着臉坐上後座,身子儘量靠着車門的方向。

    從早晨就出師不利,她決定這一天都要離他遠遠的,惹不起躲得起總可以吧。

    凌震宇心情爆表,看着小女人一臉的不爽,他就興奮。

    小丫頭還想頂風*——哦不,頂風作對,這明顯實力相差甚遠。

    他嘴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

    一路上小丫頭都沉默不語,還在生悶氣。

    他深吸氣,擡手去拉她的手,被她甩開。

    不氣餒地抓起她的手強硬地握在掌心,他儘量忍着笑意調下車子的擋板,淡淡地開口問:

    “怎麼才能笑?!”

    “你唱小曲兒!”

    安離琪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凌震宇心裏一悔,早就該猜到這丫頭會這樣講。

    這個小嶽嶽,沒事唱什麼小曲兒,一個男人送什麼情郎?!

    想到這裏,他就恨不得直接進軍娛樂圈,這丫頭想聽曲兒的時候,直接讓小嶽嶽來唱不就好了。

    “唱不唱嘛!”

    小丫頭的聲音問出來,軟軟糯糯的,賭氣的味道淡了一些。

    他心裏一軟,喉結竄動,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張了張嘴巴,答應的話愣是沒說出來。

    安離琪看他爲難的樣子,壞心地笑,想到正在跟這傢伙賭氣,馬上收起笑意,板着臉剛要說話,就聽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凌震宇總算鬆了口氣,這電話打得及時,不論是誰,他決定給他升職加薪。

    劃開接聽鍵,趙熙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少爺,夫人暈倒了,正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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