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琪在家裏神魂不寧,眼前總是回放着凌震宇把傅醫生帶走的場景——

    明明傅醫生的樣子是有話沒說完!

    張媽收拾好桌子,端了牛奶放在茶几上,看着發呆的少奶奶好奇地問:

    “少奶奶這些書要不要先放回儲物室?這陣子您受傷了,就休息一下吧……”

    安離琪大眼睛朝着那袋子書眨了眨,轉頭朝着張媽笑:

    “好的張媽,你幫我放起來吧。”

    張媽趕緊應下,拎起書還不忘叮囑:

    “等您想看的時候跟我說,我去給您取回來。”

    看不着了。

    不用取回來……

    安離琪吸吸鼻子,低頭想着剛剛那一大袋子藥,還是忍不住給傅雲深打電話。

    傅雲深正窩在總裁辦的沙發上無聊,看是安離琪打進來的電話,身子一震。

    那個冰山臉交代不讓告訴她病情,但他之前透露過一點胃有問題,現在要怎麼圓?!

    鈴聲還在響,說實話自從那天在醫院裏聽到媛媛跟小嫂子的對話,說是換了避孕藥,他這心裏一直覺得很對不住她。

    尤其是上次媛媛懷孕那件事,他非要腦袋發熱把人接回來,結果是那丫頭耍花招,孩子根本不是震宇的,這事兒做的不地道,其實最委屈的是小嫂子!

    想到這裏,他擡手懊惱地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才按下接聽鍵,還沒開口就聽電話裏聲音傳出:

    “傅醫生你在哪裏呢?凌震宇跟你在一起嗎?!”

    一聽這話,他深吸氣稍微穩了穩:

    “震宇開會去了,我在辦公室呢,怎麼了小嫂子?出什麼事了嗎?!”

    安離琪聲音也稍微緩了一下:

    “沒在就好,我就想問問你,體檢結果到底怎麼樣?單子呢?拿過來我看看!”

    隔壁就有個骨科的蒙古大夫,雖然平常不靠譜,但正經事上還是靠得住的,她必須得好好看看體檢單。

    傅雲深倒是沒那麼痛快地回她,猶豫了一會兒纔開口:

    “嫂子不怕跟你說,震宇這個胃確實有點問題,如果你信得過我,單子就留在我這裏了,我本身就是主攻內科,所以想給他做一個專門的養胃方案……”

    安離琪無奈地搖頭,打斷他:

    “不是說以後,我就問你結果怎樣,你不拿單子來總要告訴我他身體怎麼樣吧?爲什麼總看到他臉色蒼白?而且這段時間似乎瘦得很快,他身體到底有沒有別的毛病?!”

    “我求求你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真的!”

    安離琪當然也知道傅雲深跟範媛媛關係好,想到有可能是因爲這次範媛媛去世,對方有可能誤會她,她趕緊口不擇言地閃着淚花解釋:

    “我知道你可能誤會我,範媛媛的死真的跟我沒任何關係,不信你可以問方老師,我……”

    傅雲深握緊電話,趕緊打斷她:

    “嫂子不是這樣,我沒誤會,你也別誤會我——我跟媛媛之間——我都是爲了震宇,現在我知道震宇心裏想的什麼,再也不會犯傻,他身體你不用擔心,就是有點輕微胃炎,數據指標不太理想,我給他調理一陣子,再讓他查——別多想。”

    還是有些疑惑,可還沒等她問出來,傅雲深又接着補充:

    “嫂子你也注意點,傷口別沾水,震宇這陣子忙,顧不上你心裏一直很慚愧……”

    從心底涌上來一股暖流,惹得眼眶都跟着酸脹,安離琪含着眼淚點頭:

    “我知道,那一切麻煩你,有你看着他——

    我很放心,記得提醒他按時喫飯,別喝咖啡,不要喫涼的東西……”

    話說到這裏,臉上兩行清淚已經落下,她吸吸鼻子,搖着頭說:

    “我都忘了,你是醫生,這些肯定比我清楚,我就不囉嗦了,晚了就讓他在休息室睡,來回太辛苦,我在家裏有張媽照顧……”

    明天我就要走了……

    他今晚加班,或許離開之前就沒有機會見面了。

    凌震宇——

    切斷電話,安離琪直接把手機扔在沙發上,起身朝着樓上跑去。

    從儲物室回來的張媽,有些不解地叫:

    “少奶奶怎麼了?傷口又疼了?!”

    “沒事張媽,我眼睛不舒服,回臥室躺一下……”

    頭也不回地跑上樓梯,直接回到臥室,她把房門關好才緩過這口氣。

    身子順着房門一點點滑落,忍着肋骨由於呼吸劇烈而傳來的鈍痛。

    不捨得。

    真的的不捨得。

    要怎麼割捨的掉跟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那麼好,那麼孤獨。

    她怎麼能放得下。

    他那麼傻,那麼少言。

    她怎麼能放得下。

    他那麼冷,那麼脆弱。

    他怎麼能放得下啊!

    擦擦眼淚,慢慢站起來,從這個角度環視整個房間,熟悉的每個角落都是那麼不捨。

    那張牀印有他們共同的回憶。

    衣帽間裏有兩個人共同嬉戲的笑聲。

    房間裏每個角落都有兩個人共同的呼吸跟旖《旎。

    真要離開了。

    心痛得像是有隻手在大力撕扯,她捂住胸口彎着腰大口喘氣,接下來哇哇地哭出聲來。

    上次離開她留下的那隻珍珠耳釘沒見他拿出來,這次就不留什麼東西了吧。

    那隻耳釘就算是紀念,如果他真的丟了就看儲物室那些書吧,上面星星點點都是她用心做的標記。

    哭着朝大牀走去,慢慢彎腰撫摸着柔滑舒適的牀單,柔軟的觸感讓人捨不得離開,她轉身慢慢坐在牀邊,身子一點點歪在牀頭……

    晚上他一般都睡在這個位置,現在她假裝還有他的影子,假裝跟他的影子重合……

    凌震宇,我好愛你……

    一想到離開就心疼。

    心疼得無以復加。

    甚至每根手指都在顫抖,心裏絲絲縷縷的痛一下子傳到指尖……

    她的小手從撫摸慢慢加了力道。

    她緊緊摳住牀單。

    就像是抓住他的手……

    想把他的所有刻進自己的靈魂裏帶走。

    凌震宇,沒有你,我該怎麼愛?!

    眼淚很快在牀單上暈出一片溼意,她把臉埋在枕頭裏,用力地吸口氣,忍住徹骨的疼痛,張開嘴巴大聲地哭:

    不想離開,可是不能!

    不然你跟我一起走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離開這裏的一切潛在的危險。

    咱們去天涯海角,躲開那個魔鬼,我們可以在一起的……

    最後靈魂深處所有的吶喊,匯合成三個字——

    凌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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