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陽,你是男生!做男人頂天立地,你該保護她,而不是把她陷進痛苦之中。那個溫暖的懷抱,你不要再奢望了。”權翼銘說。
權耒陽的眼光暗了。
權翼銘伸手把兒子摟進懷裏,他撫摸着他的小光頭,說:“聽話!”
權耒陽的眼裏浮出淚光,他看着父親的眼睛,第一次用軟綿哀求的語氣對他說:“我想要媽媽!”
權翼銘的心柔軟得疼。不過,他否定得堅決:“要勇敢!你的懦弱會給她帶來痛苦。”
權耒陽低下頭,說:“我不要勇敢……我想她。”
就在“想”字剛出口,權耒陽的眼淚就飆了出來,他在父親懷裏大哭起來。
權翼銘對這個哭聲極盡包容。
他等他好好地哭一場……待到這哭聲慢慢地收住,他說:“耒陽,有關她的所有,我有的,都給你。以後,你在她面前,再不準裝模做樣!她希望看到你快樂健康的樣子。”
權耒陽不哭了,他睜着紅紅的眼睛,問:“你愛媽媽嗎?”
權翼銘看着兒子還帶着淚水的眼睫毛,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只是伸出手關掉了投影機。
書房又陷入黑暗。
黑暗中,權耒陽從父親懷裏挪出來,他站立在父親與暗黑的大屏幕之間。他對着大屏幕喊:“你不愛她……我愛她!”
話說完,權耒陽堅決地轉過身,背對着父親,邁着腿就要離開。
權耒陽轉動房門把手,外頭的光亮透進來。
權翼銘看着權耒陽的小小背影,緩緩說:“兒子,這個世上,有千千萬萬種愛。”
權耒陽停住腳步。
“在一起,是愛;分開,也是愛。”權翼銘繼續說,“但是,要判斷這種愛是好是壞,你就要看掛在他們臉上的是笑容還是眼淚。你如果愛她,就不要讓她哭!”
權耒陽的眼睛變得亮亮的,他終於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權翼銘的態度卻突然變兇了,他嚴厲地說:“你好好反省!你先前的錯誤我不追究,以後再犯絕不會輕饒!”
權耒陽轉身面向父親,他的嘴巴癟出一個委屈的弧度,他問他:“你真要和宋阿姨舉行婚禮?”
權翼銘肯定地點頭:“你應該祝福我和宋耘阿姨。”
權耒陽幽幽地說:“媽媽會哭。”
權翼銘看着兒子倔強的小身板兒,他突然笑了,說:“她不會。”
權耒陽的神情卻很嚴肅,他堅決地說:“她會!”
權翼銘站起來,說:“你再敢作亂,我會把你永遠禁足在新西蘭。”
權耒陽心裏咯噔一下,他的氣焰蔫兒了,駝着背說:“好!你贏了!男人的心腸就是硬!你明明知道她會哭……”
權翼銘蔑視兒子,反問:“你比我好?你故意讓她看到你捱打的屁股!她眼睛都哭腫了。不肖兒子,心腸比石頭還硬。”
呃……他真的讓親媽哭腫了眼睛?
權耒陽訕訕地笑了,他重新靠近父親身邊,央求地說:“你跟我說說,她今天來找你是什麼個情況?”
權耒陽聽得津津有味,最後卻避開二人的實力懸殊不談,只是八卦地發問說:“她真有你說得那麼兇?”
“當然!”權翼銘回答得斬釘截鐵。
權耒陽卻反問說:“她那麼兇,又是獅子吼又是流星拳。可以前,怎麼沒管住你這個花花公子?”
兒子罵他是花花公子?權翼銘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先跟我說說,什麼是花花公子?”
“夜不歸宿、四處留情……”權耒陽回答得乾脆。
權翼銘的心裏有一股火苗在亂竄,他瞪着兒子,對他說:“我是成年人,有朋友圈,有交際。”
權耒陽卻不留情面地指出來,他執拗地說:“結了婚的男人,要準時下班回家,不能沾花惹草。”
夜不歸宿、四處留情、沾花惹草……這就是他兒子對他上一段婚姻的恰當總結!權翼銘的臉上一陣抽搐,他狠狠地問:“我和她的事,你知道多少?敢胡亂猜測!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呵呵!”權耒陽居然冷笑一聲,說,“我纔不告訴你!反正——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多!我可沒有冤枉你!”
夜不歸宿是有的,四處留情沾花惹草就真沒有了.他真是被兒子“冤枉”了!權翼銘覺得很冤,非常冤,比竇娥還冤。
面對兒子的指責,權翼銘的耳朵也開始抽搐。
權耒陽卻繼續補刀,他說:“你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我的智商很高——隨我媽……”
權翼銘被兒子冤枉氣憤不已,又被兒子嫌棄智商低,他心痛得一時沒醒悟過來。權耒陽卻已經傲嬌地走出了書房。
權耒陽拎着小書包,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回到房間,他馬上把門落了鎖,把所有人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卡通風格的兒童房內,權耒陽笑呵呵地坐在落地窗前,夕陽的光輝灑在他身上,金燦燦的。權耒陽望着紅彤彤的太陽傻笑,他彷彿已經看了美好的明天——他親愛的爹可憐兮兮地半跪在親媽面前,他求她原諒他,求他再一次嫁給他。
光是想想,權耒陽心裏就美得冒泡泡。因爲這樣好心情的支持,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權耒陽在幼兒園再見到歐陽依依來偷窺他,他再不冷漠無情,他偶爾還會給她一個明媚的眼神。
歐陽依依被那幾個明媚的眼神刺激得茶飯不思,她深怕自己忍不住會衝上去抱着兒子哭得驚天動地,毀了自己的搶奪計劃。
歐陽依依仍是那樣癡癡地觀望着權耒陽,看他鶴立雞羣,看他絕世獨立,看夠了纔回家繼續制定周密的搶奪計劃。
歐陽依依把計劃定得八九不離十了,權翼銘和宋耘的婚禮也準備得妥妥當當了。
在這個週末,權翼銘和宋耘約好讓雙方家人在婚禮前見面。說是婚禮雙方的家人,其實很簡單,權家就只有權耒陽作爲代表出席,宋家也只有唯一的宋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