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嚴肅隆重的會面儀式,真做出來時,卻又簡單得可笑。權家兩父子穿西裝,宋家兩姐妹穿禮服,分庭抗禮地坐在長方形餐桌的兩側。
就餐時,大家都很安靜;就連說兩句話,聽起來也是安靜無比。餐後,樂師們演奏舞曲,權翼銘和宋耘組合,權耒陽和宋卉搭檔,各跳了一段華爾茲。
一曲舞畢,權耒陽和宋卉休息,有權翼銘和宋耘再舞一曲。權耒陽本身耐不住那樣的安靜,雖然他身旁坐着一位美貌的小姐,也仍阻止不了他的蠢蠢欲動的心眼。
眼神追隨宋耘飄逸的裙襬和有序的舞步,權耒陽紳士地先開口了,他說:“姐姐,我有個小祕密要告訴你……我爸爸還喜歡我媽媽。”
宋卉知道這個小男孩是在跟她說話,她轉過臉來白了他一眼,說:“關我什麼事!”
一個嗝哽在喉嚨裏,權耒陽用力地吞了吞口水,他又繼續說:“我奶奶是個恐怖的女人。她不喜歡兒媳婦,因爲她搶走了她的兒子。”
宋卉本來是盯着權翼銘的,聽權耒陽這樣黑自己的奶奶,又轉過臉來,繼續翻着她的白眼,問:“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權耒陽對宋卉單純可愛地笑一個,說:“我也不想他們倆結婚。”
宋卉眼皮一翻,冷笑一聲,扭過頭繼續看她的姐姐姐夫跳舞。
權耒陽把小腦袋靠到宋卉身旁,對她耳語,說:“他們結不了婚,你放心。我會讓我爸和我媽重修舊好。”
宋卉再次轉過來,她把權耒陽的小腦袋推開,冷冷地對他說:“祝你成功。”
於是,權耒陽的嗝打得更厲害了。
這時,又一段優美柔情的舞蹈結束了,權翼銘還握着宋耘的幾根手指尖兒,他望着她笑得溫暖,宋耘也笑得隨和。
權耒陽一個箭步衝上去,站在他倆中間,他把那輕輕握住的手分開,也笑了。
宋卉只能又翻個白眼,繼續冷笑。
宋耘對權翼銘說:“我們要走了。我和卉丫頭明天去度假,過幾天回來。”
權翼銘點頭,說:“我送你們出去。”
於是,權翼銘和權耒陽兩代紳士,護送着宋家兩位淑女,從會客廳走出飯店大門。只是,在大門口,在人羣密集的地方,宋耘被權耒陽撞了一下,歪了腳,不偏不倚正好跌進了旁邊的噴泉池子。
噴泉池子的水很深,宋耘正好怕水,她掉進水裏不斷掙扎的樣子,顯得特別狼狽。
權翼銘搶在宋耘的警衛之前,奮不顧身地跳進池子,三兩下把宋耘撈了起來。
被撈起來的宋耘,渾身瑟瑟發抖。權翼銘馬上從警衛手裏接過披肩,把她深深裹住。
大家正圍着宋耘團團轉,哪想,站在邊兒上的宋卉小胳膊一揮,她拎起身邊的權耒陽,把他丟進了水池子。
權耒陽落水的聲音非常響亮。宋卉叉着腰站在池子邊上冷冷地看着他。權耒陽在水裏撲騰着,水花兒四濺。
周圍聚了好多人。
第二天,宋耘帶着宋卉度假談心,權耒陽被罰在家思過。而可憐的歐陽依依,守着這條娛樂新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完美計劃又被她擱到一邊,歐陽依依再次直奔權翼銘的辦公室,沒帶保鏢。這次,她一點也不火爆。
“權翼銘,你把兒子還給我,好不好?”歐陽依依哭着說。
權翼銘放下手中的筆,他關掉電腦界面,站起來走到歐陽依依旁邊。他說:“昨晚的事,不是報道上寫的那樣!”
歐陽依依的眼淚繼續掉,她帶着哭腔說:“你結你的婚!把兒子給我養!”
權翼銘盯着那雙紅紅的眼睛,說:“你怎麼還這麼單純?六歲小孩兒都能把你耍得團團轉。”
歐陽依依卻伸出雙手,她拉住權耒陽的手臂,懇求地說:“我知道爲什麼這樣?耒陽處在叛逆期,他故意的!你把他交給我!我教他善良,我教他寬容,我教他怎麼愛……權翼銘,你相信我!”
權翼銘看着歐陽依依的手,任由它們緊握住他的手臂,他說:“這次的事,我會給他教訓。婚禮過後,我會把他送回新西蘭。”
歐陽依依的手突然鬆了,她眼淚滂沱,指責他:“你怎麼這樣?他冒犯了你的未婚妻,該教訓。何況,他當場就被宋卉教訓了!這是耒陽的心理問題,不是送回新西蘭就能解決的。你能不能再寬容一點!”
權翼銘面容冷淡,他說:“他確實有問題!以後,我會好好管教。”
歐陽依依一邊流淚一邊搖頭,她說:“你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和宋小姐以後也會有孩子。你就不能把耒陽給我嗎?他現在又敏感又極端,再不糾正就來不及了!”
漠視那花花淚眼,權翼銘說:“我勸你,把眼淚收起來。你先放棄,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說來不及?”
“是我先放棄,是我錯了!我對不起兒子!我後悔了!權翼銘,過去的事我追不回來。可是現在,你卻不能用過去來堵我。你這樣,對耒陽不負責。他以後會恨你!”
歐陽依依抹着眼淚。
“要聽你說聲你錯了,還真不容易!”權翼銘話裏難掩諷刺。
歐陽依依幾乎是央求:“你考慮一下!如果你捨不得,給我一半的時間也可以。”
權翼銘看着歐陽依依,不表態。
歐陽依依繼續:“我絕不會給你和宋小姐之間帶來任何不便,我來負責向她解釋。我會教育耒陽尊重宋小姐。”
“你真是天真!”
“你真要等到耒陽大了,什麼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再來後悔嗎?”
“哼……你現在挽回,也晚了。”
歐陽依依又哭了,她說:“那你要我怎麼辦?眼睜睜地看着他繼續這樣,抑鬱孤獨,極端敏感?你還不如殺了我!是!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放棄了耒陽,說跟你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