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子只是點到爲止的勸說幾句,也不管柳衝有沒有聽進去,便招呼一聲向馬車走去。畢竟他只是柳衝的啓蒙老師,而柳衝是侯府的嫡子嫡孫,他也不能管的太多。
柳衝心裏頗爲感動,但卻註定是無法答應張夫子的。
他身爲穿越者,洞悉未來,如果按照原本的歷史走向,二十多年後,璀璨繁華的大明將被野蠻殘暴的建奴所取代,華夏大地將會沉淪幾百年,億萬人民會被奴役踐踏,華夏將徹底落後於世界強族之林。
柳衝既然穿越到明末,就不會允許這等慘劇發生,自然要撥亂反正,用自己的能力和見識改變國家民族的命運,使得即將風雨飄搖的大明,成爲更加偉大璀璨的文明,要做這樣大的事,肯定會鋒芒畢露
柳沖走到外邊,見柳鈞五人都去擠那輛僱來的小馬車,便招呼道:“鈞哥兒、維哥兒你們上我的車。”
昨晚,陳順收了柳衝四兩銀子,不但把彭石和馮聞撥給柳衝,還給他安排了一輛寬敞的馬車,坐四個壯漢都沒問題。
柳鈞、柳維其實知道那輛小馬車很難擠下五個人,只是礙於禮數,不好跟柳沖和張夫子這兩位長輩同乘而已,既然柳衝主動招呼,他們也不再矯情。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向西駛出後,柳準和柳況馬上跑到塾學門外,他們身後還跟着好幾個長隨小廝,柳準急忙道:“上午才讓柳衝跑了,沒想到下午就有機會揍他,二哥,你現在安排人手來得及嗎”
柳況冷笑道:“四弟放心,那幫人閒的很,隨時都能動手。”
“好,這次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柳準狠狠的一握拳頭,叫道:“備車,咱們抄近道過去,快。”
手下長隨小廝立刻趕來馬車,拉着柳準和柳況,抄近道向北面疾馳。跑了一刻鐘,到將帥府二條衚衕一座破舊的酒館前,柳況下車,快步走了進去。
很快,一羣搖頭晃腦,吊兒郎當的人跟在柳況身後走了出來,柳準在車上探着頭,道:“二哥,這些人行不行”
他雖然打架不行,但到底是武勳侯府子弟,眼力還是有的。這羣人雖然身材粗壯,相貌兇狠,但眼睛亂瞄,氣質猥瑣,分明就是街角小巷裏的青皮混混嘛,這種人欺負一下良善百姓還行,能對付柳沖和他那兩個厲害的長隨嗎
“哼,這位公子爺瞧不起咱們”
柳準話音剛落,對面爲首的大漢頓時不樂意了,他瞪眼悶哼一聲,快速在後腰一摸,手中便出現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匕,隨即,一個小跑衝到車前,短匕唰的一下壓在柳準肩膀上。
柳準最多用棍棒打過架,這種真刀真槍的路數何時見過,頓時嚇呆了。
“你幹什麼”
“大膽你知道我們四爺是什麼身份嗎”
“況二爺,你什麼意思這就是你找的人”
長隨小廝們都是柳準的人,他們又驚又怒,但柳準就在大漢刀下,他們不敢動手,只能大聲威脅呵斥。
柳準見刀子已經挪開,這名叫毛三的大漢又如此低聲下氣,最重要是長隨小廝們搶在身前,將他團團護住,他立刻有了底氣,破口大罵道:“狗東西,你好大的狗膽,知道爺是誰嗎爺可是安遠侯府的嫡孫少爺,你竟敢對爺動刀子,想死嗎”
“呵呵,方纔只是顯露個手段,好叫公子爺知道咱們手上有活,也敢下狠手,還請公子爺大人不記小人過,恕罪恕罪,呵呵。”
毛三笑的更加謙卑,彎腰拱手不斷請罪,但其臉上卻只有討好沒有害怕,哪怕聽到柳準報出安遠侯府的牌子,也一點都不慌亂,甚至請罪時都沒收起手上的刀子。
柳準還想再罵,柳況卻臉色微變,連忙上前勸道:“二弟消消氣,毛三這混蛋雖然做事沒腦子,但你也看到了,他的確是個有手段的,呵呵,所謂不打不相識嘛,你就饒過他這一遭,現在還是辦事要緊,就算讓他戴罪立功,你看如何”
柳況和柳準不同,柳準在侯府上有孫氏護着,下有奴僕長隨成羣,日子逍遙自在,可以說是無憂無慮,根本不知道毛三這些人的底細。他可是在外面混的,很清楚毛三是個什麼貨色。
曾經,毛三因爲與頂頭上司張千戶有舊怨,某日酒後,竟然拔刀追砍張千戶。這種以下犯上的事,在軍中可是重罪,原本要被軍法從事,直接處死的。但毛三竟然只捱了一頓軍棍,被趕出府軍前衛便了事。
更神奇的是,張千戶竟然沒有報復毛三。要知道將帥府、校尉營這一片就挨着東安門,張千戶肯定知道,毛三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逍遙快活呢,卻對他不聞不問柳況是個心思陰沉的人,聽說毛三的事蹟後,就知道這傢伙不簡單,仔細打聽之下,還真打聽出點東西來。
據說,毛三有位同鄉在宮裏頗爲受寵,他仗着這位同鄉的勢,纔敢酒後發狂,報復張千戶。至於毛三的靠山爲何沒有保住他的官職,柳況就沒有打聽出來。
不過,這就夠了,他只要知道毛三有兩下子,而且靠山硬不怕得罪人就行。
“好,本少爺給況二哥面子,不計較冒犯我的事。”柳準一想,眼下對付柳衝纔是重點,反正毛三沒傷到他,也低聲下氣的道歉了,“我看你身手不錯,把事情辦好,本少爺不會虧待你的。”
毛三收起刀子,笑眯眯的道:“公子爺放心,小的辦事從來沒出過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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