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了一眼牀榻上的男人，胸前的衣衫微微敞開，好看的鳳眸微微張開。
薄脣上，一抹淺笑勾起，他攤在牀榻上，明明是很隨意的動作，卻多了幾分讓人移不開眼睛的流光。
那張失血過多的蒼白臉龐，不但沒有影響他的氣質，反而讓他多了幾分妖冶的病態美。
都說民國出美男子，果然不假！
這個男人，要是個女人，絕對禍國殃民！
顧南茵上去拿着剪刀，將男人的還在滲血部位的衣裳剪去，中間，她好幾次故意下了重手，戳到男人的腹部傷口。
就想看男人求饒或者痛苦的樣子。
可惜，他哼都不哼一聲，仍舊笑意盈盈的。
既然這樣，她就不需要給他打麻藥了。
顧南茵該慶幸自己帶了些西藥回國的，量不多，但是足夠準備幾臺手術的。
不過當她聽說國內西藥不允許私人買賣，更加不允許走私之後，她就把這些東西當寶貝了。
手術刀劃過男人腹部的傷口，血又開始涌了出來，顧南茵承認，她是想讓這個男人自生自滅，所以最基本的止血和消毒都沒做，可是從她拿起手術刀開始，男人就沒說過一句話。
一直盯着她看，到最後，終於支撐不下去了，手緊緊拽着身下的牀單，卻仍舊不肯哼一句。
“哐當！”被挖出來的子彈，被扔在手術醫用盤裏，發出一陣聲響。
男人痙攣了一下，眼睛咻的一下，睜得更開了，接下來是縫針。
顧南茵的手朝男人一伸。
男人愣了愣，纔開口問：“你需要我做什麼？”
“當然是錢！怎麼，你該不是想靠着你那把破槍，連醫藥費也逃了吧？”顧南茵嗤笑的看着男人，眼神中的鄙視不加掩飾。
男人忽然笑了，聲音不大，但是卻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美。
顧南茵看的都呆了，連手上還拿着手術刀，都差點忘記。
忽然驚醒，顧南茵暗自罵男人妖孽，也罵自己定力不夠。
“我沒錢。”男人笑，等到顧南茵剛準備開口，他又繼續道：“我胸前口袋裏，有塊懷錶，純金的，應該值不少錢！”
顧南茵狐疑的掃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在男人玩味的笑容下，她摸遍了男人的胸口。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騙我！”顧南茵手裏的手術刀都緊了幾分，這是惱羞成怒的徵兆。
“我聽說留過洋的，摸過不少男人，我的和那些人比起來，有什麼不同？”
依舊是輕薄的語氣，和不容置喙的霸道。
顧南茵狠狠瞪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我摸過的都是死人！”
“哈哈哈……”男人大笑，可是太過激動，牽動了自己的傷口，他倒抽了一口氣，努力維持自己臉上的笑容。
顧南茵心底暗自罵了一句活該，再眯起瞪男人的時候，男人的手裏多了一塊純金的懷錶。
“你在哪站下車？我讓人在車站等你，到時候再送你一根小黃魚！”
言外之意，懷錶是白送給顧南茵的。
有這等好事，顧南茵的陰霾消退了些，不過她心中已然有了計較，懷錶拿着可以當掉，小黃魚就算了。
她不蠢，沒理由主動送上門讓人虐！
接過男人的懷錶，顧南茵不放心的仔細看了看，確認不是假貨，她才道：“崇州，我在那裏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