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吟獨自在屋子裏踱步,煩躁的心怎麼都靜不下來。
她怎麼還沒有來?她怎麼還不來?
喚來丫鬟去緊緊盯着沈催雪的屋子,只要她有任何的動靜就要告訴自己。看着丫鬟朝着沈催雪的院子走去,沈醉吟的心還是不能平靜。
卻說沈催雪這邊。
沈催雪將自己的臉頰埋在自己的胳膊裏,眼睛無光的閉着。心一陣一陣的抽痛着,似乎想要發泄出來,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發泄。
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在梨園收到的傷,輕輕的挽起袖子,只見雪白的胳膊上一大塊被撞傷的青紫色痕跡顯得那麼的突出,輕輕一碰,一股鑽心的痛直撲門面而來,沈催雪眼裏噙着眼淚,一咬牙,狠心的使勁揉了揉,頓時,眼裏噙着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滑下。
流進嘴裏,卻是無盡的苦澀。真苦啊。原來眼淚是苦的。
手沒有停止動作,沈催雪眼淚不停的流。“橫雲哥哥,你爲什麼要喜歡歸雲呢?她有什麼好?沒有我身世顯貴,沒有我地位高端,只是會搬弄一些前人的東西來賣弄,顯示自己。這樣的她又什麼值得你喜歡的?難道你就看不到我這一顆赤誠灼熱的心嗎?難道你就沒發現我愛你愛得深沉嗎?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喃喃出聲,沈催雪忽的對歸雲有無盡的嫉恨,若不是因爲她,若不是因爲她,橫雲哥哥早就是我的了。
歸雲,都是因爲你!我才這麼痛苦!你該死!
眼裏恨意昭顯,沈催雪猛的想起了沈醉吟說的話,“姐姐,我可以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過也是一個李橫雲的心罷了。
想了想,站起身,朝着沈醉吟的院子走去。
大樹背後的丫鬟發現沈催雪出門,看她走向大抵是朝着自家主子的院子走去,忙抄近道趕回了院子,稟告沈醉吟。
快速離去的她沒發現身後有一人正看着她的背影久久的沒有動作。忽而,一陣風吹起,那人想了想,擡腳朝着丫鬟消失的方向走去。
行到沈醉吟的院子,找了一個地方藏起自己的身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沈醉吟的屋子。
丫鬟福身,“小姐,大小姐過來了。”
許是找到的這個藏匿身形的地方委實妙哉,既可以聽到院子裏的人說話,又可以完全的藏匿起自己。
沈催雪過來做什麼?她們兩人不是一向不合的嗎?
還沒來得及細想,沈催雪來了。
揮手遣退院子裏的丫鬟和家丁,沈醉吟與沈催雪面對面,一站一坐。沈醉吟上前幾步,拉着沈催雪的手,邊走邊說道:“姐姐想清楚了嗎?”
沈催雪拍開她的手。自己隨意的在桌前坐下,“你有什麼好處?”
“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
“無事不起早,若沒有一點好處,你怎麼可能想要幫我?”
沈醉吟一笑,“哎呀,當真是瞞不了姐姐。”
在沈催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之際,沈醉吟一抿嘴,說道:“沒有好處我必是不會白花功夫去幫助姐姐的。不過嘛,這好處其實也是姐姐的好處啊。”
“哦?此話何意?”沈催雪自己爲自己斟滿一杯茶,戲謔的盯着沈醉吟。
發現沈催雪低着頭,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說的話,沈醉吟提提嗓子,接着道:“而且,這李府一家人對姐姐有愧,必是不會強求李公子納妾,這不就是說未來這李府不是姐姐說了算嗎?”
“這倒未必。”沈催雪出聲,打斷她的話。
“姐姐何須自謙,這不說立刻便將李府交給你,也不會很晚才交給你啊。不是嗎?”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嫁過去成爲李府主母,高高在上,沈催雪臉色不由得有些緩解。
沈醉吟乘勢追擊,接着道:“而妹妹我是沈府嫡女,雖說不至於下嫁給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但肯定也要是這韻令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這樣方能與我沈府門楣相對應不是嗎?”
“妹妹說了這許多,姐姐我還是沒有明白,妹妹這般費心費力的幫助我到底是爲了什麼?”沈催雪打斷沈醉吟接下來的話,眼睛凌厲的盯着她。
在沈催雪這凌厲的眼神下,沈醉吟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似乎都被一一的暴露在空中,有些膽怯的退後一步,坐下。
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下。
待心緒稍微平靜開來,沈醉吟接着道:“姐姐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這沈李兩府結親,加在一起基本可以撼動這韻令城了,這必然會給妹妹我帶來好處。”
不等沈催雪發問,沈醉吟接着道:“若是我出嫁,那必然不會是妻妾身份,而且對方也該考慮考慮這沈李兩度的實力從而來看看敢不敢欺負我?這難道不是對你我而言最大的好處嗎?”
“這是你的好處吧。”
“姐姐此言差矣。姐姐嫁到李府,必然會是夫人之職,以後這李府也必然是姐姐當家做主,而妹妹我身爲沈府嫡女,這婚事可不就是在姐姐的身上往上擡擡?畢竟這姐姐嫁了這麼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妹妹我豈能下嫁?當然,妹妹我並無一絲瞧不起姐姐的成分,但這話糙理不糙,這是不是就是這麼個理?”
“那麼,到時候因爲姐姐嫁得好,妹妹我必是要嫁得更好。這樣一來,是不是妹妹得到了好處,而同理,因爲妹妹嫁的好了,還有誰敢欺負姐姐?她們想要欺負姐姐,不也得想想是否能夠受得了這沈李兩府的怒火,當然了,還有妹妹我未來夫家的怒火。”
“姐姐,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沈醉吟話說到此處,便不再多言,留下時間讓她慢慢的思考。但她堅信,沈催雪不會讓自己失望。
果然,沒多久沈催雪便擡起了頭,感激的看着沈醉吟,“妹妹此番話着實說得不錯。可是,妹妹打算如何幫我呢?”
沈醉吟一抿嘴,“現在衡越在姐姐與李公子之間的不就是隻有一個障礙嗎?”
“你是說?”
“對,姐姐真乃聰明人爾。”
“可是,就算知道又如何?那個人已經深深的紮根在橫雲哥哥的心裏,縱使橫雲哥哥不會娶她,心裏爲不會將她剔除。我能怎麼辦?”
“活人爭不過,那死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