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默默轉身，手上捧着那小小的牌位，陳凡揮了揮手，“都殺了吧。”
一句話，背後驚恐的嚎哭聲亂成了一團，韓無涯一臉的爲難，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公子，殺孽太重了，於修行不利，有爲天和啊，日後突破，必然會招來更大的天地乘法。”
“何況……這可是兩千多條人命啊，這要是全部斬了，這……朝野上下，恐怕非議不斷。”
陳凡一步一步往前，韓無涯稍稍一呆，陳凡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淒涼。
“別說我殘忍。”
“莫萱死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徹底死了，我已經不知道什麼叫殘忍了。”
“……”
次日，巨柳古朝上下，舉國震驚。
韓山一夜灰飛煙滅，韓山上下，十萬弟子死傷過半，韓厲天斬殺，韓橋亭被殺。
尤爲殘忍的是，韓家滿府兩千多口人，被斬殺殆盡，上至九十歲老人，下至襁褓之中的嬰兒，斬草除根，人頭掛滿韓府，一時傳爲‘京觀’，可怕至極。曾經風光一時的韓府，淪爲了死地。
恐怖的景象可止小兒夜啼，路過的婦女老人，被嚇至昏死過去的都不下三十人，韓府附近，逃至一乾二淨，沒人敢再居住。
這樣的人頭，足足掛了一年之久，但凡路過的人，都能看見這風吹搖動，密密麻麻，無數張死人的面孔……
巨柳古朝上下，皆傳此事，一個父親的復仇，譭譽參半。
古山之下。
宿怨宮九大玄嬰，盤膝而坐，第五問天在一旁，他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衣，拿一張白娟擦了擦口角，一隻手攬着一旁一個侍女，手放肆的撫摸進去，陳凡擰着眉頭道，“聽說你把人殺了，還把人頭懸掛在了那？未免太殘忍了一點吧？”
“切，殺人不叫殘忍，掛人頭就是了？”第五問天冷漠，“你怎麼還這麼婦人之仁，你看人韓厲天，就比你殘忍的多。”
“看這紅塵千秋，殺一個人，這是個慘案，殺光一國之人，那就只是一個數據罷了。”
韓厲天一臉森然，“人族掠奪其他生靈的生存空間，屠殺動輒無數，乃至一些生靈因此滅絕，這算不算殘忍？”
“縱觀紅塵，從古至今，死了多少人？相互攻伐，你們只會看到，某某軍陣亡多少萬人，某某方屠城，百姓死傷過數十萬。”
“呵呵，可曾想過，因爲戰亂而流離失所，死去的人又有多少？”
“這等死傷，纔是真正恐怖的，和平年代數以千萬人計，戰亂過後，剩餘不到三百萬戶人家，比比皆是。”
“人族自己犯下的罪行就已經是血債累累的，區區上千人的死亡，算的上什麼殘忍？”
“被人屠殺的雞鴨豬狗，乃至被圈養起來屠殺，又算的了什麼？”
第五問天滿臉不屑。
陳凡擰着眉，看了一眼第五問天，對第五問天的言論，陳凡不敢苟同，人的道德與良知，這纔是迥然異於牲畜最大的不同，而作爲生靈的本質，進食是不可違背的天性，故而卻與道德要求產生了最爲深刻的矛盾，故而，從人族當中，也出現了一些素食者。
修仙修仙，人若是修成的仙人，麻木不仁，坐看生靈滅亡，那和石頭又有什麼差別呢？
真正的仙人，應當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能哀旁人之所哀，喜旁人之所喜，悲天下之所悲。
這纔是真正的仙人。
陳凡沉默，並不和第五問天爭論，第五問天道，“你小子這裏的事也算是辦完了吧，跟我回去一趟，你老婆還在我那喫我的，喝我的，你記得帶回去，順便把這十幾年的飯錢給付了，謝謝。”
“不過，話說你老婆的天賦有點強啊，我之前竟然沒看出來，你小子的眼光有點狠毒啊，你猜猜，她現在都什麼境界了？”
陳凡一愣，“什麼境界？”
“嘿嘿，抱丹初期了，沒想到吧，她修煉起來可比你小子快多了，你這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到玄嬰。”
陳凡有些無語，第五問天就是個轉世者，等着修爲恢復就行。
自己這修煉速度，都快遠超百年玄嬰這個標準了，還嫌自己慢。
不過，衝擊玄嬰期的事，是該提上日程了。
紫家那還有個事在等着自己。想到這，陳凡有些頭疼，按陳凡的計算，紫楓瀾應該是懷上了一個魔胎。這魔胎可怎麼處理？
蒼龍真人棺材裏那個東西，以自己的血脈和紅鸞血脈集合，再以無數亡靈的怨念集合在一起，製造出來的魔胎，一旦誕生，恐怕可怕至極。
陳凡憂心忡忡，這若是又一個‘天災級’的禍患，自己殺還是不殺？
一絲猶豫從陳凡眼中閃過。
“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陳凡道，“辦完你那事，我還得回來，巨靈道院那我得去一趟。”
“‘巨靈道院’？”第五問天擰着眉頭，“那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不過以你的天賦，你去還是不去，也沒多大影響吧？”
陳凡搖了搖頭，“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去調查一個叫曹蒹葭的人。”
“這樣。”第五問天聳了聳肩，“我在這再住上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小子跟我走，去天玄大陸。”
“困了，拜拜，老子睡覺去了，媽的，一來就給你打工，我不要面子的嗎？……”
第五問天罵罵咧咧的，走了出去。一屋子宿怨宮的人站了起來，向陳凡行禮，這才一齊退了出去。
到宿怨宮的人一走，古漠天才走了進來，看着這些人一眼，古漠天眸光微微閃爍，陳凡還真是不容易，能借用到這些人的力量。“陳凡，韓府覆滅的事已經傳開了，這事影響可很大啊。”
“朝野上下，現在對你非議不斷，甚至士林之間對你還有攻訐，我擔心，這事一旦形成風潮，會對你產生影響。”
‘衆口鑠金’，謠言毀人，這纔是最可怕的。
“我擔心，暗中有人在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