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太子妃回府的馬車也來到了門口。
此時,也只剩下冷野可以擔任護送的任務。
“她交給你了。好生送她回家。”封映雪話中有話的說。
“娘娘放心。”冷野道。隨即,將手伸給梁玲玉,將她託上馬車。
車轍聲漸行漸遠,封映雪轉頭看向南宮羨,她陡然發現,他今晚幾乎沒怎麼說過話。
雖然他平日裏話就不多,可今晚,簡直可說是一言不發。
果然,男人也是會來例假的。她心想,搖了搖頭,轉身朝裏走去。
“好冷啊!”一陣冷風吹來,她小跑了起來。“桃杏桃菲,冷空氣來啦!”
洗完了澡,磨磨蹭蹭回到屋裏時已經很晚了。
他已經躺下,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她爬上自己的小牀,鑽進被窩,竟意外發現被子裏很暖很暖。仔細聞起來,有他的味道。
秦月如的胭脂鋪重新開業。
在南宮羨的視監下,封映雪也傻乎乎的掙了個盆滿鉢滿。找她化妝的貴夫人,都排期到了第二天。
南宮羨手裏的緊急事務已經處理完,所以他推掉了這幾日所有行程,向皇帝告了幾天假。整日在封映雪對面的茶館二樓呆着。
他到底要親眼看看,她好好的一家之女主不當,跑出來這麼瞎折騰,是圖個什麼。
胭脂鋪重新開張的第三天,也就是封映雪要去玉器店拿貨的日子。
她一大早就將積攢好的一包銀子,跟對面店裏的金香蓮換了同價的金錠子,方便揣在身上。
到了中午,她便離開胭脂鋪,離開了南宮羨的視線範圍。
走了兩條街,進了玉器店,將她買的禮物拿到手。她又往回走。
追下樓的南宮羨差點跟她迎面撞上,但也只是差一點。他身手矯健的閃進路邊店鋪,等她進了胭脂鋪,再又回到茶館二樓。
茶館的掌櫃覺得他簡直是個奇葩。
將這茶館包了三天的場,卻只有他一個人乾坐着。而且一口茶也不要,一塊茶點也不喫。就這麼眼巴巴的看着對面樓下的小娘子。
“紈絝子弟啊。”掌櫃的跟店小二小聲說。
到了下午的未時左右,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胭脂鋪門外。而這個人剛一出現,便立刻讓南宮羨大喫一驚。
“韓逸,你怎麼來了?”封映雪見到他,心裏也是一緊。
“你很怕見到我嗎?”韓逸笑了。
秦月如此時在樓上補貨,桃杏去了茅房。
封映雪擔心被她們看見,只能對着二樓喊了一聲:“秦姐姐,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好咧。你去吧。”
兩人穿過一條街,來到一個僻靜的巷子裏。
“是不是有什麼事呀?”封映雪問。臉上微笑着,心裏卻不由得緊張。
“你用不用每次看到我,都這麼緊張?”韓逸嘴角帶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說。
“呵呵,哪有。”她被說中了心事,有些尷尬的乾笑了兩聲。
“我只是覺得你明日大概就不會來了,有些話恐怕再要跟你說,就不是很容易了。”他恢復了一臉認真的表情:“畢竟,像你大婚那日一樣進入王府的機會,不是時常都有的。”
“你怎麼知道我明日就不來了?”她皺眉疑惑的問道。
“猜的?你以爲你最強大腦呢?”封映雪心想。
說話間,他拿出一冊線裝的書稿遞給她。“你先看看這個。”
她接過來一打開,發現裏面竟然全是英文。
“你寫的啊?”她問道。
“不是我寫的。你不是想知道離開這裏的辦法嗎?都在裏面了。”他淡淡的說。
她大喫一驚,這才仔細的看了第一頁,發現這是個名叫“比利”的美國人寫的日記。他是從公元2260年穿越而來……
第一頁還沒看完,手中的日記便被韓逸奪了過去。
她嚇了一跳,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看着自己的身後。
即使不回頭,她也感到一股強烈的低氣壓從背後襲來。
韓逸對她說了句:“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便轉身跑開了。
“臥槽,賣隊友啊你!這不是讓我更說不清了嗎?”封映雪心裏暗罵了一句,就感到身後那股低氣壓朝她的方向衝了過來。
她硬着頭皮轉身,就看到南宮羨死灰一般的臉和滿是血絲的雙眼。
但他沒有看她,而是始終盯着韓逸跑掉的方向。
“王爺。”她喊了一句,想要牽住他。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大步朝韓逸的方向追過去。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表情和眼神。心裏除了恐懼,更多的是心疼。
“夫君!”她也追上去,可轉過街角,卻已經不見他的身影。
跑向人來人往的貢院街上,她焦急的環顧着四周,在人羣中尋找南宮羨的身影,心裏的不安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書院,對,韓逸穿着書院的衣裳。南宮羨一定會追去書院。
這是封映雪此時混亂的腦子裏,能做出的最清醒的判斷。
南風書院,此時正是授課時間。
一干學子,正在與老師探討《九歌》中“湘君”與“湘夫人”兩篇。
正討論到興頭時,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師生們都嚇了一大跳,尋聲望去,發現書院的大門竟整個摔落在院子裏。
大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年紀大約二十出頭,身長玉立,劍眉星目,一副絕好的相貌。只是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竟蒸騰着一股血腥氣。
不需要多問,也知道地上躺着的大門屍體,是此人的傑作。
只見他走進來,眼神像刀鋒一般掃過每個人的臉,似乎是在尋找着誰。
“你……你是何人?”學生當中終於有人開口問道。
他沒說話,繼續在人羣中搜尋着。
“這位公子是在尋人嗎?”老師走上前去,謙謙有禮的問。
他只是看了老師一眼,便完全沒搭理對方。
學生們有的沉不住氣了,這傢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兄臺,你究竟想怎麼樣?”
“這裏是書院,你這麼冒冒失失的衝進來,也太無禮了吧!”
“就是,豈有此理!”
……
學生們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南宮羨依然毫不理睬,當他確定這些人當中沒有他要找的那張臉時,他開始往書院一間間關閉着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