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羨聽完一愣,接着笑了起來:“我長你八歲,你豈不是太喫虧了?”
“我不管。除非你想先走一步,在那邊找別的老太太!”她沒好氣的說。
“你怎麼總愛編排你夫君?”他笑道,隨即又很認真的承諾道:“一切都聽你的,只要你開心。”
半夜兩個娃分別哭鬧過一次,燁兒尿溼了尿布,霖兒則是拉了臭臭。
只要一個帶頭哭,另一個肯定跟着起鬨。所以映雪忙着換尿布時,南宮羨也得抱着另一個安撫半晌。
次日南宮羨還是很準時的起牀上朝去了。
對於他旺盛的精力,映雪簡直欽佩到五體投地。
欽佩歸欽佩,她自己還是睡到了快晌午才醒。
眼睛一睜開,她就像詐屍一樣坐了起來。老爹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想到這個問題,她半秒也不敢耽誤,立刻起身下牀。
娃娃們已經被乳母抱出去了,這讓她省了不少的心。
洗漱完畢,化完妝,梳好頭,她將房門打開。立刻就聽到茶室那裏似乎傳來說話聲。
有客人來了嗎?她心裏琢磨。這也不奇怪,家裏這位病人到底是當朝首相。
儘管如此,她還是先去潘竹青屋裏看了看。
他的情況與昨天相比,似乎更加糟糕。
魯大夫告訴映雪,他昨日的方子對丞相的病體沒有效果。這讓映雪心裏受到不小的打擊。
可她還是得強作鎮定,安撫大夫,讓他再接再厲。
“今日是不是有人來探病?”映雪出房門之前,問了一句。
“是,一大早就有客人專程來看望丞相。”魯大夫說道。
映雪點點頭,推開門走出去。
“官員們都在上朝,這個時候,會是誰呢?”她走向茶室,一路上還在心裏暗自琢磨。
當她的腳,踏上茶室門口的石階,眼睛不由自主的望進去時,她整個人忽然像被一道驚雷劈在當下。就這麼一腳在上,一腳在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看着來客。
“小姐,七王子今日專程來看望老爺。你們好像已經見過了是吧?”薛九不明就裏,沒心沒肺的說道。
映雪沒做聲,將臺階上的腳收了回去,站在院子裏,目光冰冷的瞪着蘇德。
蘇德從茶案邊起身,走了出來,對映雪說道:“襄王妃,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你來做什麼?”她用她儘可能表達出的最冷酷的語氣問道。
“我來到中原以後,一直承蒙丞相盡心盡力的招待。今日知道他病了,我於情於理,都該過來看看。”蘇德似笑非笑的說道。
映雪見他孤身前來,緊繃的情緒,稍稍有所緩解。如果他敢輕舉妄動,哪怕讓她感到有一絲一毫的威脅,便命府兵將他剁成肉醬,替冰雁一家子報仇。
冰雁此時正端着茶水往茶室的方向送。
映雪上前幾步將她拽住。
“娘娘,小心別燙着你。”冰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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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映雪一把奪過茶具,對冰雁說道:“你去後廚,這裏沒你的事。”
薛九並不知道自家小姐與這個蘇德之間的恩恩怨怨,如今只能一頭霧水的杵在原地。
蘇德則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映雪,像看一隻舉止奇怪的貓。
映雪捧着茶具走向蘇德,在與他距離只有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按理來說,你遠道而來,我應該以禮相待。但你幾次三番冒犯我跟我夫君,倘若我再給你好臉色,我這個做主人的,未免也太賤了。”話音剛落,就見她兩手一揮,將手中的茶具扔在臺階下的石磚上。
這個舉動伴隨着茶盞破碎的聲音,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侍衛,小廝還是丫鬟,全都跑出來看個究竟。
只有蘇德一人,依然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狀態,沉默的看着她。
“你是來探病的,病人就在屋裏,你看完就自己走人。不送了。”映雪說完,轉身便走。
走到後院時,她心裏又開始琢磨:“不行,萬一我不在,他暗害我爹怎麼辦?”
想到這裏,她又趕緊轉身往潘竹青的臥房方向跑。
推開房門跨進去時,正巧看到魯大夫和霜兒都退在一邊,蘇德俯在牀頭,從映雪的角度看過去,並不知道他在對潘竹青做些什麼。
她想都沒想,衝進去擡起一腳,猛地踹在蘇德的屁股上。
蘇德撲倒在潘竹青身上,手裏的鼻菸壺掉在被子上。
“你在幹什麼?”映雪朝他吼了一聲。
忽然間,躺在牀上的潘竹青猛地睜開眼睛,像痙攣一般抽搐了幾下,接着從口鼻裏流出一絲黑色的血,片刻後,安靜的閉上眼,又昏死了過去。
映雪見狀嚇了一跳,揪着剛剛起身的蘇德便是一頓亂錘:“你對我爹做了什麼?你對我爹做了什麼?”
霜兒不明所以,上前勸解。“娘娘息怒!”
蘇德也不避讓,與魯大夫一起,圍在牀邊看着潘竹青。
“果然有用!”魯大夫觀察了片刻後,驚喜的說道。“娘娘您看,丞相的氣色有所好轉呢!”
映雪聽了後半句,猛然停住,擠開蘇德趴在牀頭仔細辨認了半晌,發現潘竹青的臉色確實比方纔看起來要好很多。
“我也只是僥倖一試,沒想到還真的管用。”蘇德轉頭對魯大夫說道,語氣頗爲漫不經心。
即便如此,映雪還是連回頭看他一眼的慾望都沒有,總覺得他每寸身體髮膚,都散發着惡作劇和危險恐怖的氣息。
“魯大夫,這是怎麼回事?”她轉身問軍醫道。
“回稟娘娘,蘇德王子方纔用他們蒙合草原特有的凜香露給丞相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的對王母草毒有抑制作用!”魯大夫難掩語氣中的高興。
映雪眼光掃到了蘇德臉上,此時對方正將鼻菸壺拿在手裏。映雪認得出,這個鼻菸壺上的圖案,與上回自己惡戰毒蛇被嚇暈後,醒來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只可惜凜香露傷脾胃,通常只能嗅,不能直接入藥服用。”蘇德絲毫沒理會映雪的眼光,語氣輕描淡寫的對大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