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英雄?或許先生說的那個人,纔算得上是英雄。
那我呢?能成爲那樣的英雄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姨再次進來,指着趴在牀上的洛白道:“喏,在那呢。趕緊領走,扭扭捏捏的,真不像是他家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洛白想要回頭去看,屋裏面的燭火忽然熄滅,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洛白沒有叫喊,安靜的等着。
黑暗中,一陣深沉的腳步聲傳來,應該是一箇中年人。
“誰?”
“小子,以後每天晚上來這裏接受治療,明白了嗎?”
這是昨晚帶他來的那個中年人,好像叫申明書。
“可統領要趕我走?”
“他讓你自己選擇,哪裏要趕你走了?”
黑暗中,洛白沉默着不說話。
申明書一腳把他踹下牀,冷聲道:“起來!”
洛白剛爬起來,申明書就把他的兵衣扔到他臉上:“回你的軍帳!”
他默默穿上衣服,跟着申明書走出房子。
外面雨早已停了,可秋寒瀰漫,洛白還是覺得有一些冷。
走出那間屋子,他驚訝的發現,這裏並不是醫館。
這完全不是離開的醫館的路!
路上,申明書道:“我每晚都會帶你來這裏聽課,希望你要浪費這個機會。”
洛白不領情道:“先生今天都說了,就我這樣的身體,就算真的學會了本事,也是上戰場送軍功的,何必呢?”
他剛說完,申明書反手一巴掌,把他打飛出去。
洛白直接被打蒙了,怒道:“你幹什麼?”
來到這裏,誰都欺負他,真的以爲他好欺負嗎?
“講課的那位,整個帝國能請他的人都很少。如果國內的一些將軍知道他在這裏講課,都會過來聽課的。可你到好,人家過來親口教你,你卻當成耳旁風!”
申明書顯然生氣了,在洛白站起來後,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怒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在這裏待,那就趕緊滾蛋。冠軍營是帝國將星的搖籃,可不是讓你混喫等死的地方!”
申明書走了,顯然不想和洛白說廢話。
洛白看着昏暗的四周,雙拳緊握,呢喃道:“寒叔叔,你爲什麼要把我送到這裏呢?”
他站在原地,卻得不到答案。
或許他也想明白了,不管寒無心讓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總歸不希望他提前離開,更何況是被人掃地出門?
許久之後,他擡腳往前。
依舊是瀑布,依舊是雲明,當洛白走到瀑布附近的時候,雲明正在穿衣服,像是剛訓練結束。
看見洛白,雲明先是愣了下,看到他穿着兵衣,笑道:“你想明白了?”
洛白低頭看着髒兮兮的兵衣,沉聲道:“就算要走,也不能是被趕出去的!”
“有骨氣!”
他拉住洛白,走了回去。
回到帳篷,發現裏面還亮着燈。
他們竟然還沒睡!
洛白有些擔心,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和他們見面。
特別是魚少吉,他有些愧疚。
帳篷中,除了盛世歌站着,其餘人都盤坐在牀鋪上,看着他們倆。
這架勢,絕對是要八堂會審。
雲明也覺得這架勢和氣氛都不大對,想要上去緩和氣氛,盛世歌指着他的牀鋪道:“坐上去!”
雲明還想再勸一下,盛世歌直接怒道:“坐上去!”
雲明臉色也不好看。
看着快要談崩的兩人,最終還是魚少吉道:“你先坐上來。”
雲明忍了一口氣,拍了拍洛白的肩膀,坐到自己的牀鋪上。
盛世歌環視一圈,冷哼道:“魚大哥仁厚,待你們都像是兄弟,哪怕是你們犯了錯,能替你們扛都替你們扛了。這一點我學不來。”
魚少吉苦笑一聲,不知道盛世歌這一席話是誇他還是諷刺他。
南齊雲等人都看着盛世歌,想要看他究竟要說些什麼。
只是這樣,本來還是焦點的洛白,反而被忽略了。
盛世歌知道之前的話已經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便繼續道:“從我們進來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是衛國守家的戰士,不能因爲私人感情而誤了家國大事。所以我要說的第一件事,就是從今天起,隊令統一,做到令行禁止。有誰不服,可以找將軍。”
隊令統一?
這話一出,不管是魚少吉還是雲明,亦或是南齊雲、木風清,都是一臉的嘲諷。
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如果像他這樣燒,誰會服氣?
畢竟這個“隊長”的職務,似乎不是憑藉功勞得來的吧?
不過這些人倒也沒有說話,且看接下來如何。
只是他們不說話,不代表沒人說話。
蠻子直接站起來道:“憑什麼?令行禁止是沒錯,可也要看是不是真的令。難不成你說什麼我們就要做什麼?”
盛世歌被如此搶白,臉色漲紅。
但他很快平穩情緒,回道:“我還沒說完,你着急什麼?”
他轉身看向洛白:“我接下來說的事關我們隊伍的機密,我說之前,就問一句話:你現在穿的是兵衣,是不是準備繼續留下來?”
這是統領讓他做的選擇,盛世歌問出來,也是做最後的確定。
洛白神色昏暗,有些不想面對這個問題。
盛世歌沒有爲難他,繼續道:“你不說,那我就先說點別的。我之所以當上這個隊長,是因爲魚大哥下來了。不過也是因爲此,也說明我們現在的職務不是真的職務。”
“軍中慣例,十人爲隊,設隊長;十隊爲伍,設伍長;十伍爲營,設郎將。這是軍中正規職務。現在不管是我的隊長,或者是木清華的伍長,都是擺設。”
“各位來到這裏,我想不僅是爲了父輩的榮耀吧?”
話說到這裏,魚少吉他們似乎有點明白盛世歌的意思,每個人臉上都抽搐着,像是在忍耐着什麼。
“木風清,我沒記錯,你和你哥哥木清華來這裏,是想要去石頭城吧?你父親木老將軍還守在那裏。”
“還有你,張重瑞,你也一樣吧?”
“風承平,段水筠,你們倆的父親是在雪嶺,現在也是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