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談話的最後,洛白問清楚醫館的位置,趕緊去找阿蘿。
軍營規矩太多,他可不敢很晚纔回去。
按照雲明所說,榆林草場之中,有一排固定的房舍。那是每年秋獮朝廷派駐大臣居住的地方。
而今年,就成了皇帝陛下的臨時行宮。
而這醫館,就在那一排房子的最西邊。
洛白來的時候,這裏已經被重兵把守。
“此處已經被圈禁,閒雜人等,儘快離開!”
洛白隱隱看到三名手持長戟的武士站在隱藏處,對着他發出警告。
他不敢造次,躬身行禮,說了聲“打擾”,立刻離開。
這下他算是死心了,原路返回。
回到火頭軍駐地,穆亦初等人已經開始將做好的飯菜入盆,等待各營將士過來領飯菜。
衆人見洛白聳拉着腦袋進來,玩笑道:“看起來沒看見心上人。”
穆亦初道:“毛都沒長齊哪來的心上人?我要的東西帶回來了嗎?”
“醫館成了禁地,不讓進。”
穆亦初沒有說話,指揮着大家把飯菜整理好,說道:“今晚大家早點睡,從明天開始,就沒清閒日子可過了。”
衆人看着他,不解道:“不是還有七天嗎?”
穆亦初沒有解釋,直接佈置了任務:“明天開始,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做飯了。我另有要事,小白給我當下手。”
不用解釋,別人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
陛下來了,自然是喫小竈。
洛白傻乎乎的問道:“可我不會做飯啊,怎麼給你當下手?”
見這個朽木如此蠢笨,穆亦初已經不想再說什麼:“那就洗菜洗碗洗碟子!”
洛白一臉無語。
次日凌晨,就在洛*到自己差點親到阿蘿的時候,他的被子被人掀開了。
那刺骨的寒冷瞬間將他凍醒:“誰啊?”
然後一堆衣服被人丟在他身上:“穿上,趕緊走。”
是穆亦初。
洛白看了一眼其他人,他們正睡得安穩。
他嘆了口氣,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帳篷外,穆亦初正在等着他。
“跟我走。”
見他出來,穆亦初直接走了。
洛白也懂規矩,什麼都沒問。
可當他藉着軍營中的火把,驚訝的發現,他們去的方向,竟然是醫館。
那一排房子,在黑暗中,是如此的明顯。
沒有人阻攔他們,洛白還一臉的疑惑:難不成那些傢伙睡着了?
“少看少說多做。”
洛白立刻明白這話的意思。
房間不大,但很整潔。
案板,竈臺,還有鍋碗瓢盆,各類食材佐料。
穆亦初看了一眼,就知道如何上手。
“看到水缸了嗎?接水洗菜。”
這個洛白會做。
在洛家村,他倒是經常給阿蘿當下手做菜。但也僅限於此。
“今天我們做四個人的菜,五葷四素,外加一盆湯。”
穆亦初說着,已經開始生火。
看着那些山珍海味,洛白忽然明白了,這頓飯,是給朝廷來的人做的。
很有可能就是皇帝陛下。
可皇帝陛下會喫軍中廚子做的飯?
這要是喫不高興了,是不是還有殺頭之禍啊?
洛白一邊擇菜,一邊委婉的問道:“大人,您這手藝,能做小鍋菜嗎?”
這可是一鍋一個菜,要精心烹飪纔行。可不是軍中的大鍋菜,一股腦的全倒進去,一鍋燴就成了的。
穆亦初還在切肉,餘光瞄了他一眼,冷哼道:“誰說我要做小鍋菜?人家點名要喫軍中的菜,要不然輪得到我做?”
洛白這才明白,然後自嘲道:“這是精細菜喫慣了,想要換換口味?”
穆亦初有用刀脊磕了磕案板,示意洛白說話注意點。
洛白吐了吐舌頭,安心擇菜。
但有些人卻不想他們安心。
一陣深沉的腳步聲傳來,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飯菜做好了嗎?”
洛白擡頭,就看到一位身着深紅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是嚴文淵,沒想到這傢伙也來了。
嚴文淵也看到了洛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笑,走到穆亦初身前。
看着穆亦初嫺熟的刀工,嚴文淵不住點頭:“軍中也有這等廚藝刀工,也算難得了。說說,你要做什麼菜?”
穆亦初頭都沒擡,語氣平淡道:“五葷四素一盆湯。”
聽着如此簡單明瞭的回答,嚴文淵“嗯”了一聲,繼續道:“菜我就不問了,這湯有什麼講究?”
“湯叫做*,採用天上地下水中的葷素食材熬製,暗合這*都是大夏國土,天下賓服,盡在這一盆湯中。”
嚴文淵直接笑了:“你一個軍中的伙伕,還能說出這麼多條條框框,看起來做足了功課。怎麼,是上將軍告訴你的?”
聽到這裏,洛白終於發現了不對。這傢伙,分明就是來找事的。
穆亦初依舊沒有擡頭:“小白,菜好了嗎?好了拿過來,我要炒第一個菜了。”
“好了好了。”
洛白立刻起身,將擇好的菜端過去。
穆亦初接過,攔腰一切,扔到鍋裏面:“這第一道菜,叫做綠水青山。”
洛白立刻叫了聲好,雖然也不知道好在哪裏。
嚴文淵聽得眼角直抽。
最終說了句“快點端上去”,然後拂袖而去。
菜出鍋了,洛白用盤子接好,又用空盤子蓋上。
“小子,在這裏,多說多錯,不說不錯。明白嗎?”
洛白搖搖頭,示意自己沒聽懂。
氣的穆亦初拿起勺子要打他。
洛白躲過,笑道:“大人,我雖然不懂,但我可以少說話。”
穆亦初點頭。
一個時辰後,天邊開始擦亮,嚴文淵又來了。
“把飯菜端過去。”
洛白兩人趕緊端起飯菜,送到不遠處的屋子。
屋子很簡單,只有兩張桌子。
中間是一張圓桌,碟子筷子小碗都已經備齊,一共四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