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在水裏面穿衣服呢
他苦笑一聲,他衣服全扔了,開始尋找許願狼。
至於身後的這艘船,他已經顧不上了。
不過隨着這艘船的着火冒煙,等於在叛軍的包圍中撕開了一個口子。可惜的是這個口子太小,而且撕的也不是地方。
如果他能在北邊的包圍圈上撕開一個口子,或許還能讓張狩離開。但在東邊撕開口子,意義不大除非張狩準備原路返回
可張狩顯然不是一個隨意放棄決斷的人,不然在遇敵的瞬間,他就下令返航了。
他現在躲在煙霧中,就是在等待時機。
但他在等什麼呢
洛白看了一眼眼前煙霧籠罩的區域,想不明白張狩在做什麼。
但他很快放棄,畢竟徐遠浪更重要。
隨着車船上火勢的加大,甲板上的弓箭手終於無暇顧及洛白,洛白可以安心的尋找徐遠浪。
“徐大人”
沒找到,他喊了一聲。
可這一聲在廝殺聲遍佈的江面上,顯得那麼無力渺小,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迴應。
洛白的心沉了下去。
這世間,或許最不值錢就是人命了。
歡天喜地的來,悄無聲息的去。
“徐大人”
他再次喊了一聲,依舊沒人迴應,洛白擦乾淚水,準備離開。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徐遠浪雖然不在了,但任務還要繼續。
可他剛要遊走,水下卻有什麼東西一把抓住他,把他往水下拉。
洛白渾身一顫,立刻掙扎起來,雙腳不斷踢踹。
可水下的力道很大,他掙脫不開。
眼看就要被拖下水,洛白索性潛下去,和對方撕扯。
可拉住對方的瞬間才發現,竟然是徐遠浪這傢伙還沒死
洛白趕緊把他拉出來,這傢伙開始吐水。
捯飭了半天,他才虛弱道:“你想把老子踹死啊”
洛白激動的都快哭了,一把抱住徐遠浪:“大人,你還活着啊”
大難不死,徐遠浪也覺得慶幸。
但他喫力的推開洛白道:“趕緊去找北邊,張大人可能要去北城。”
這一點洛白早就想到了。
兩人看了一眼身後已經燃燒起來的車船,向北邊游去。
“小子,你救我幾次了”
洛白扯着徐遠浪向前:“反正你一頓酒還不回來。”
徐遠浪勉強笑道:“那我就多請幾次。”
說完又覺得不對,補充道:“有我喝的酒,就有你一口。”
洛白卻繃着臉道:“我還要喫肉”
徐遠浪一愣,兩人大笑起來。
進入煙霧之中,洛白顯然放鬆起來。
“大人,一會碰到咱們的船,你先去休息一下。”
徐遠浪搖頭道:“張大人不出去,我們就沒臉或者在這裏。”
直到這會,洛白纔想到一個問題:“大人,豐裕城的守將不是徐威大人,這位張大人是誰”
在榆林草場的時候,申明書就說過豐裕城守將是徐威,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洛白沒有再問,抱着他繼續向前。
濃煙中,嘶喊聲不斷,洛白也不知道張狩的位置。但他知道方向,不會迷失在煙霧之中。
“咳咳咳”
濃煙確實確實嗆人,一路上兩人不停地輕咳。
“我們現在在哪裏”
徐遠浪終於問了出來。
“如果我預料的不錯,咱們馬上就可以衝出煙霧煙霧區了。”
“這麼快
他還真的沒有預料到,感覺只是一瞬,怎麼就要衝出去了
“如果不帶着你,我已經衝出去了。”
徐遠浪笑道:“那你爲什麼還要救我”
洛白不答反問:“那你爲什麼不逃走非要救張大人”
“哪有主帥戰死下屬還活着的道理”
他沒說完,立刻明白洛白的意思。
“那不就是了你至少是我的主帥,哪有你死了,我還活着的道理”
徐遠浪鼻子一酸,呢喃道:“上百個兄弟跟着我出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我有罪啊”
二十多歲的人,竟然哭了起來。
洛白這纔想起來,他們出來的時候可不是就他們三個的。
“剩下的人呢”
“四個小隊,其他三個我不清楚,但是我們這個小隊,死的死,散的散。”
怎麼會這樣
“你是第一個登船的,後面的人爲了追上你都拼命的追,卻被後面的船追上”
後面的不說洛白也能猜到幾分。
“袁雪怡水性不好,眼看就要船撞上,有人把他拉到一邊,自己死了。”
這次真的不用說了。
洛白嘆息道:“這該死的戰爭”
接下來兩人都沉默着,直到聽到有人在打鬥,這才停下。
不用言語交流,徐遠浪只是拍了下洛白的後背,洛白就遊了過去。
聽聲音,像是在五丈之外。
不知道是敵是友
直到近了,才勉強看出來,這是一艘車船。
是敵人
兩人對視一眼,準備默默離開。
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損毀一艘船能解決的了。
就這兩人準備繞過去的時候,卻聽到一聲熟悉的喊聲:“快把船搶下來”
竟然是袁雪怡的聲音,他在船上
這傢伙不是去找張大人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察到了不對。
徐遠浪道:“過去”
他倒不是懷疑袁雪怡,只是覺得有些不對。
洛白游過去,這才發現,船已經停下來,甲板上還有刀劍劈砍的聲響。
“時間緊迫,你不用管我,上去看看怎麼回事。”
洛白點頭。
將徐遠浪放下,他攀援上去。
甲板上到處是屍體,有穿衣服的,有沒穿衣服的。
洛白不認識他們,但知道這些沒穿衣服的,絕對是自己人。
看着他們全身血污,他有點傷感不已。
都是爹孃生的孩子,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雖然是第一次共事,再見卻是生死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