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雪花洋洋灑灑,覆蓋川河。楓橋湖的水便是由冰下河流而來。
“這座山巔存在時間久遠,冰川厚者處達萬仞。”對於此地,伍文畫做過一些功課。
“義母,不是要看雪景嗎?這冰川無甚趣味。”非常君環顧一週,說道。
“跨過冰川,會進入一片梅林,走吧。”
伍文畫當先向川流行去。
三人輕躍,在冰川上如鷹展翼般騰飛。
河川拐彎處,伍文畫突然調轉方向,背馳而行。
半時辰後,清幽的梅香隨風飄來。
一處大峽谷,天然梅林景。
天地寂靜,雪花落下,擱在樹上、枝頭,綿綿連連,似軟絲鋪地。紅霞暈染,爲絲着妝。
點點雪,朵朵霞。漫步梅林下,伍文畫不由自主深吸一口芬芳。
馥郁的香氣在鼻尖縈繞,非常君舒爽地感嘆道:“天地之奇,尤爲全見之。義母,還有哪些別產美景是孩兒所不知道的呢?”
“哪記得那麼多,當年要你買山買水,結果買的全是喫食,你那肚子就弄大,怎就填不飽呢?”伍文畫對此非常疑惑,時候也沒有餓着黝兒啊。
非常君呵呵一笑,遇到義母之前,飽一餐飢三頓,身體對於食物的嚮往比任何人來得強烈,沒有捱過餓的人是不知道這種靈魂深處的恐懼的。
洌紅角看了非常君一眼,對伍文畫說道:“義母,這有沒有什麼好的食材可尋?”
“有,那冰川下的河水裏就有一種瓷美的寒魚,被雪覆蓋着的梅下草,吸引了一種梅紅色的雪地雞。”
伍文畫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飛奔了一路,確實是餓了。
兩個兒子找食材去了,伍文畫便尋了一塊空地,撿起枝葉燒起火。梅枝燃燒,旺火外的紅焰上架起一茶壺。將桌椅佈置好時,非常君和洌紅角已回。
“紅兒聞到了肉香,傲笑紅塵,快點跟上。”女童用力地吸吸鼻子,鼻子皺在一堆,可愛極了。
身後的道者,一臉嚴肅,揹負道劍,方步大邁,跟上女童的腳步。
非常君耳朵裏隨風傳入一句“傲笑紅塵”,險些將手裏的烤雞腿扔到雪上。
伍文畫轉過頭,眼前一亮,便看到了一個穿着紅裳的女孩,圓圓的臉,紅撲撲的臉蛋,裹着赤狐毛,腳上蹬着紅靴,頭花也是紅紅的。
“哈,好漂亮的娃娃。”
紅頗不好意思,她蹦到三人面前,胖手搭着施禮道:“紅見過伯伯、漂亮姐姐和帥氣的哥哥。”
被稱作“伯伯”的非常君見姑娘雙目晶亮亮地盯着手裏的雞腿,將之遞給她。紅回過頭看了一眼傲笑紅塵,待他首肯,才放心地接過,甜甜地笑道:“謝謝伯伯。”
伍文畫將桌上的果子、糕點放到姑娘面前,對傲笑紅塵說道:“道者,請坐。”
傲笑紅塵施禮道:“多謝,傲笑紅塵打擾了。”
洌紅角將魚丸湯從鍋中舀出,一一遞到衆人面前。
紅擡起頭,啃得滿嘴油汪汪,歡樂地說道:“謝謝漂亮哥哥,原來我也有哦。”
“有緣相逢,兒準備的菜餚,美味可口。道者與娃娃都可嚐嚐。”
“謝謝招待,喫得好好。”
紅看看手,跑到一邊從雪地裏抓了把雪將手洗淨。
傲笑紅塵將面前的茶飲盡,說道:“多謝。”
伍文畫輕笑道:“無妨。這次出門幸有準備茶,否則遇遠客不知以何招待?”
紅跑過來:“他就是這樣的啦,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是不喫的。慢慢熟了就好啦。”
“哈哈,挺好的習慣。喫人嘴短啊!”
伍文畫被姑娘一副大人模樣逗樂了,多可愛的孩子。
傲笑紅塵斟酌一番,掏出一株千年雪靈芝,與幾人拜別:“打擾了。此物可抵茶資?”
伍文畫接過雪靈芝笑道:“可,道者請。”
“漂亮姐姐再見,伯伯、哥哥再見。”
紅揮揮手,緊跟上傲笑紅塵的腳步。
遠處,風裏傳來傲笑紅塵的聲音:“紅兒,她不是姐姐,比我輩分大。”
“啊?可是漂亮姐姐都沒講。”
女孩的聲音越來越遠。
非常君悄悄鬆口氣,幸好傲笑紅塵是個死板、話不多的人,否則義兄的過往被義母所知道,將會是怎樣的風暴啊?
洌紅角奇怪地看了非常君一眼,轉過頭對伍文畫說道:“義母,喫完後,還要去哪裏逛逛嗎?”
“嗯?不去了。要下大暴雪了。雪也看了,梅花茶也喝了,挖幾株樹苗子帶回南山種吧。對了,黝兒,回去後將行囊整理好後,回南山度新年吧。”
伍文畫吩咐完後,收了諸物便往回走。
在新春佳節來臨前,論劍海的評劍會也已經結束。
在會上,素還真認識了玄同,邀請他去琉璃仙境做客。
蕭瑟的寒風裏,吹涼了萬物。街上行走的百姓,裹着襖子,在寒風裏穿梭,置辦着年貨。
“你這裏的百姓過得比其他地方的好些。”
玄同與素還真並肩行走在翠環山附近的鎮子上,將一路行來的百姓生活在心裏默默做了一番對比。
“聽好友如此說,劣者汗顏。此地百姓生活好,是他們勤勞質樸;中原其他地方,還有處於亂戰中的,百姓的日子想必難過,更遑論準備新年禮物了。”
說到最後,素還真幽幽嘆了口氣,忽而對玄同鄭重地說道:“劣者邀請你來本是論劍,現下將煩惱倒出,十分抱歉。”
“無妨,我不曾遇到你這樣的人。”玄同並不在意。
因苦境的新年要來了,紫色餘分回紫曜冰丘與家人團聚了。認識到素還真,是因他的觀劍不則聲十分有趣,他想了解。
翠環山上,燈火通明。
攜友回琉璃仙境過年,令屈世途感到很意外,二話不說,又下去添菜了。
素還真的琉璃仙境坐落在靈脈上,是故與山下寒洌不同,這裏荷香撲鼻,錦鯉遊蕩。玄同在等飯的間隙,欣賞着面前的魚戲荷葉景。
自在的魚類,有一個不自在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