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瞬間壓力山大。

    哥哥這麼做,定然是因爲自己。

    可是童家背後的勢力,怎麼會善罷甘休?恐怕又有一番血雨腥風。

    阿嫵心情很沉重,也沒敢跟蘇清歡說這件事情,只去偷偷找了陸棄,把紙條給他看,想讓他出個主意,給她剖析一下未來最壞的情形。

    可是陸棄看了紙條,聽阿嫵懊惱地提起事情原委,卻讚道:“他總算有一次令我刮目相看了。”

    阿嫵:“……爹,我是找您說正事呢!”

    “我也是說正事。”陸棄面色嚴肅,“你爲他做了那麼多事情,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名聲,他爲你做了什麼?”

    如果情濃之時都不能奮不顧身,那還什麼時候能呢?

    別說什麼苦衷,誰活着都有苦衷,端看心裏有沒有所愛之人。

    “童家是棘手,可是並不是動不了。代價算什麼?只要能爲你娘和你出這口氣,他就該這麼做。”陸棄的話語擲地有聲,“他不這麼做,我也會這麼做的!”

    他的妻女,他要護住。

    一直以來,他對皇上最大的不滿就是皇上總是太冷靜,這讓他覺得阿嫵很虧。

    終於,皇上做了一件令他滿意的事情,哪怕回京之後,自己要費盡力氣幫他收拾殘局。

    那又如何?

    至少他知道,皇上是把阿嫵放在心上,不是用嘴,是用行動。

    阿嫵:“……爹,我是跟您說正事呢!”

    夷三族可不是小事,估計會讓童家殘餘勢力兔死狐悲,瘋狂反擊。

    “死了就死了,就算闔族爲醋醋償命,我都嫌不夠。”

    “是!”阿嫵咬牙,“我只是覺得是不是太倉促了……”

    “擇日不如撞日。皇上既然敢這麼做,一定會有後招。說不定,他也是利用這件事情,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童家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

    “未嘗沒有。”

    阿嫵心裏擔憂,回去就跟尚霓衣說起這件事情。

    尚霓衣勸解了她幾句,神色卻有些奇怪。

    不錯,就是奇怪,說不出的奇怪。

    終於回到了京城,皇上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召阿嫵入宮。

    沒有什麼理由,他用了褚十六的帖子。

    阿嫵也有很多話對他說,立刻就坐上宮裏派來的馬車進宮了。

    “哥哥,這是我給你帶的山西老陳醋,嚐嚐。”阿嫵笑眯眯地道,當真在小酒盅中倒了一杯醋遞給皇上。

    皇上道:“我何須引醋?我心裏已經酸水氾濫了。燕寒回大蒙之前,特意去找你了?”

    阿嫵:“……哪裏是特意,就是順路而已!”

    皇上道:“可是我還是喫醋了。”

    阿嫵:“……”

    她想了想,湊到皇上面前,蜻蜓點水般在他臉上用脣碰了下,然後自己臉紅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道:“這下心裏甜了嗎?”

    “甜了,但是不夠!”

    皇上把人拉過來,拘在懷中……

    “宮裏就是這點好處,”阿嫵氣喘吁吁,卻還有心思開玩笑,“根本不怕我爹闖進來。要是尋常,呵呵。”

    她爹撞見,能剝了皇上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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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醋醋的事情,還想着呢?”皇上愛憐地摸摸她的臉,“你如果意難平,將來我們的女兒,也叫醋醋好不好?”

    “不好。醋醋是我妹妹!”阿嫵斷然拒絕,眼圈有些紅。

    “好了,是我不好,不該提起這件事情。”皇上道。

    “哥哥,童家的事情,你怎麼那麼衝動?我是難受,可是也沒想到你那麼衝動。”

    “我早就看童家不順眼了,”皇上道,“別想那麼多。”

    “嗯。哥哥這些日子在忙什麼?是不是奏摺還是看也看不完?”

    “當然是。”皇上笑道,“別想偷懶,快幫我批閱奏摺。”

    “好嘞。”阿嫵在他身邊坐下,然而卻三心二意,時不時跟他提起山西發生過的事情,尤其白澤的事情。

    皇上告訴她,京城的這次恩科,也有人舞弊,也與童家有關。

    新仇舊恨,皇上忍無可忍,便對童家痛下殺手。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還時不時你看我,我看你,奏摺真沒看多少。

    “明日你要去書院嗎?”

    皇上此話一出,旖旎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

    阿嫵哭喪着臉:“哥哥,你什麼時候把長孫先生調走?自從離開了長孫大人的毒爪,我喫得香,睡得香。想到明日去書院,我鬱鬱寡歡,就快抑鬱成疾了。”

    “亂說話。”皇上彈了他額頭一下,“你放心吧,最近長孫徐心情不錯。他最近在處理童家之事上立了功,給我找了個絕好的理由,我不能獎罰不明。”

    “那哥哥跟我說說!”

    在皇上這裏喫得肚子溜圓,阿嫵站起身來道:“我不能再在這裏耽誤哥哥,要不真成了我娘擔心的妲己、褒姒了。”

    皇上大笑:“孃的擔心很有必要。”

    阿嫵哼了一聲要走。

    皇上拉住她:“晚上再陪我喫頓飯再走,你在我喫飯都香甜許多。”

    這話阿嫵受用,“好吧,我勉爲其難地答應了。我去找霓衣,順便偷偷看看褚十六。”

    “去吧。”

    尚霓衣也要休息幾天再去書院,所以此刻也在宮中。

    “阿嫵,我正好也要找你幫忙。”尚霓衣道。

    “嗯?”

    阿嫵下意識地覺得和白澤有關係。

    然而事實上並沒有。

    尚霓衣道:“阿嫵你幫我問問,現在還能不能捐官?”

    阿嫵驚訝:“捐官?肯定不行啊。”

    前朝皇帝黔驢技窮的時候,實在沒有銀兩,所以皇帝開始賣官鬻爵,從九品到一品,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可是哥哥剛坐了皇位,還指着千秋萬代了,怎麼會自毀長城?

    阿嫵問:“你想給誰捐官?”

    尚霓衣垂下眼眸:“我堂兄,大伯父的長子。”

    “爲什麼突然想起這件事情?”

    “我大伯父寫信給我,讓我想辦法幫堂兄求個一官半職。我又有什麼辦法?”

    “你堂兄可以參加科舉啊。”阿嫵道,“皇上求賢若渴。”

    “如果能參加科舉,就不必求你了。”尚霓衣道,“大哥從小跟着大伯做生意,讀書不行。”

    “那你就回絕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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