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己的牀。
王蝶和甄日天坐在牀邊，滿臉擔心。
“我睡了多久？”
陽九翻身起來。
渾身骨骼格格作響，痛得厲害。
“你應該問我還活着嗎。”
王蝶嗔怒。
“這個我知道。”
陽九微笑道：“看到你們，我就知道自己還活着。”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王蝶聽了更加生氣。
“真經，
“你說說你是咋回事？
“好端端過個年咋就差點把命搞沒了？”
甄日天的指責裏更多的是好奇。
今天已是大年初七。
陽九整整昏睡了七天七夜。
“骷髏呢？”
陽九翻身下牀。
腦子愈發清醒，陽九立馬開始擔心骷髏。
事情並沒有按照骷髏的計劃進行。
陽九撿回了一條命，可能骷髏就沒有這麼幸運。
“那小鬼還能幹嘛？”
甄日天笑道：“看電視，嗑瓜子，可悠閒了。”
給這樣的閨女當爹真的是不好當。
王蝶還想問陽九的遭遇，陽九已是下牀，來到客廳。
骷髏果然盤腿坐在沙發上，正在看貓和老鼠。
遍地都是她吐掉的瓜子皮。
“我有掃過。”
王蝶看陽九皺眉，解釋道：“只是以骷髏嗑瓜子的速度，沒人能把地掃乾淨。”
大年初七？
陽九看到手機上的日期，簡直驚呆了。
“沒事，
“只是沒過年而已，
“明年再好好過年就是了。”
甄日天拍着陽九的肩膀安慰。
陽九一把將骷髏提起來，怒視着骷髏。
“幹嘛？”
骷髏將嘴裏的瓜子皮吐到陽九的臉上。
“我是怎麼回來的？”
陽九問道。
“爸爸，
“能忘掉的事，
“最好不要過問。”
骷髏擺出大人的姿態，給陽九講道理：“一旦你知道了肯定會後悔的。”
“但我就是想知道。”
陽九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有外人呢。”
骷髏瞪眼。
她指的正是王蝶和甄日天。
“蝴蝶不是你媽媽嗎？”
陽九怒極。
“你們親嘴了嗎？
“你們上牀了嗎？
“你們成親了嗎？”
骷髏嘴脣翻動，連發三問。
這三個問題問得王蝶面紅耳赤，
問得陽九目瞪口呆，
問得甄日天拍手叫好。
“你這熊孩子。”
陽九握拳高高舉起，怒道：“是不是欠揍？”
“是呀。”
骷髏昂頭笑道。
陽九沒有揮拳。
他清楚這一拳下去，一定會穿過骷髏的身子。
想打到骷髏，以他的實力，肯定不行。
“閨女，
“你這話讓胖叔很難過啊，
“難道咱不是一家人嗎？”
甄日天摁着心口說道：“一家人不算是外人啊。”
“胖叔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骷髏冷笑。
脣槍舌劍。
此刻面對骷髏，三人都深切地認識了這點。
言語有時候確實能殺人。
新聞裏，被言語殺死的人不在少數。
“陽九，那我先走了。”
王蝶面露尷尬，道：“你照顧好自己，改天我再來看你。”
“蝴蝶，再多待會兒……”
陽九話沒說完，王蝶已是開門出去。
“拜拜。”
甄日天跑得也很快。
“現在可以說了吧？”
陽九取來一罐啤酒，坐到沙發上，卻沒有打開。
他記得倩倩，也記得母夜叉，更記得那種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但之後發生了什麼，全都記不清了。
“母夜叉死了。”
骷髏簡短地說道：“鏡鬼逃走了。”
“就這樣？”
陽九頗爲無語，解釋道：“骷髏，我想知道的是過程，過程你懂嗎？”
“過程很複雜。”
骷髏搖搖頭：“我也記不清了。”
能殺死母夜叉，就代表骷髏的計劃，最終取得了勝利。
陽九也懶得去計較這些了，問道：“以後我們是不是安全了？”
“她沒有告訴別的夜叉。”
骷髏點頭：“所以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陽九突然覺得尿急，直接衝進衛生間。
“芙蓉呢？”
從衛生間出來，陽九又想到了南芙蓉：“她沒有事吧？”
“爸爸，你好色喔。”
骷髏滿臉鄙夷。
關心一下怎就色了？
陽九瞪眼道：“我沒跟你開玩笑。”
“她好着呢。”
骷髏神祕地一笑，低聲道：“不過芙蓉阿姨可能會對爸爸有點怨言。”
“爲什麼？”
陽九疑惑。
“我不知道。”
骷髏顯然什麼都知道，就是要裝出一問三不知的模樣。
陽九覺得心累，當即上網查看新聞。
剛纔忘了問王蝶關於唐叔的案子，如果這案子已經告破，在網上應該會有新聞。
但網上沒有任何關於唐叔的消息。
過去一週，這案子看來也沒什麼進展。
初七銀行已經恢復正常上班。
陽九提上那些錢，準備去銀行將錢存到卡上。
放家裏總感覺不安全。
骷髏絕不是那種會看家的孩子。
年假結束後，帝都再次熱鬧起來。
年前關門的店鋪，早就重新開門營業。
人們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
來到銀行，陽九取了號，發現排隊的人很多。
好在一側還有空位，他便過去坐下，耐心等待。
周圍的人都在玩手機，聽到櫃檯呼叫他們的號碼時，方纔起身去辦理業務。
“小夥子，
“老夫看你印堂發黑，
“雙眸無神，
“近日必定有血光之災。”
在陽九對面，坐着一個古稀老頭。
那老頭手拿柺杖，穿着唐裝，長長的白鬍子一看就是智者的象徵。
但他說的話，讓陽九覺得很不舒服。
“是不是我給你錢就能消災了？”
陽九的語氣完全是在嘲諷。
“話也不能這麼說，
“還得老夫親自給你算上一卦，
“才能知曉消災的方法。”
那老頭輕輕捋着白鬚，微笑道：“當然，如果覺得老夫所言不虛，給點賞錢是再好不過的。”
這老東西肯定看出我的手提包裏全是錢。
陽九下意識抱緊手提包，懶得搭理那老頭。
“老夫所言，
“絕非危言聳聽，
“而是真心爲你好。”
老頭不依不饒，繼續忽悠陽九。
陽九翹起二郎腿。
“請1021號到六號櫃檯辦理業務。”
銀行的廣播響起。
“這是老夫的名片。”
那老頭遞給陽九一張名片，起身走向六號櫃檯。
陽九看了看自己的號碼，1121號，也就是說，在他前面還有一百人在排隊。
年後的銀行簡直可怕。
反正無聊，陽九便仔細看那老頭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