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夜四騎士 >第二章 驚變
    風捲起戈壁上的塵土,孤零零的巨石上,一隻頭頂寶冠的雛鷹傲立其上,銳利的雙眼看着他周圍的敵人。無數眼中泛着紅光的禿鷲在巨石周圍飛行,它們封鎖所有雛鷹突圍的方向並尋找時機進行最後的攻擊。雛鷹張開潔白的翅膀,風將它羽毛上的塵土吹的乾淨,它一塵不染,它飛了起來。所有的禿鷲向雛鷹衝了過來,帶着死亡的聲音。雛鷹嘶吼一聲衝進密集的禿鷲羣,用它的嘴,用它的爪子,撕碎了周邊所有的敵人。

    但是敵人太多了,它們擁擠着,用屍體壓垮了它,雛鷹的嘴磨光了,爪子斷了,潔白的羽毛被抓散了,它只能帶着絕望的尖鳴聲墜落,它的寶冠滾落在旁,雛鷹看到睜着不甘的眼睛,看到屬於它的寶冠慢慢被塵土所吞噬,最後悲鳴着死去了。

    巴西勒猛地坐了起來,冷汗打溼了他的衣衫,他搖着頭讓自己清醒起來,然後爬出乾草堆,猛地灌下一口睡前瓦特留給他的啤酒,邊喝邊想着他的夢,夢中一羣奇怪的鳥已經騷擾他有一段時間了,喝下最後一口啤酒後他決定有時間去找雷納德神父懺悔一下。

    他剛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維克爵士的侍從小博爾登就急匆匆來牽自己的馬。

    “巴西勒小子,我要去前方探路,現下維克爵士還沒醒,等會爵士醒了你得去服侍他更衣,知道了嗎”小博爾登用劍柄在巴西勒臉上拍了拍,巴西勒扭着身子躲開劍柄,朝他吐了吐舌頭,小博爾登是某個北地騎士的幼子,兩年來到雷堡當侍從,他比巴西勒尚小一歲,說話時卻總是悶聲悶氣,裝出一副大人的模樣,不過他不從欺負巴西勒,這點已經足夠讓巴西勒喜歡他了。

    昨天下午開始起了一場大風,吹亂了馬匹騾子們的腳步和女僕們的裙子,讓年輕的士兵們大飽一頓眼福,維克爵士下令在一處避風的石頭下暫避大風,不料這股邪門的風吹個沒完沒了,雷堡衆人只能暫且在這裏過夜。

    巴西勒先是在火堆旁找到熬湯的大鍋,他拿着勺子在鍋裏攪了半天,卻連一塊肉都沒找到,不過撈到幾快胡蘿蔔和蘑菇,這已經足夠讓他滿足了。滾燙的清湯寡水入腹,讓他暖和許多了,巴西勒邊喝邊蹲在石頭上瞄着維克爵士的帳篷,等着前去服侍維克爵士更衣。

    這時他看見瘦瓦特端着一把大勺子,朝巴西勒而來,他把勺子裏的東西一股腦朝巴西勒的罐子裏倒去:“從伯爵家的鍋裏撈來的,牛肉和雞蛋,你快吃了”

    巴西勒朝他笑笑,並沒有多的言語,兩人心照不宣。一年前,巴西勒的養父:雷堡的老馬伕蒙召而去,去世前拜託瘦瓦特多多照顧他的笨兒子,自此瘦瓦特經常在廚房偷食物給巴西勒。

    小馬伕胃口大開,正要開動,卻見維克爵士的帳篷一陣抖動,顯然爵士已醒。他忙把罐子放下,一陣小跑往帳篷跑去。

    “你幹什麼去,吃了再說啊”瓦特急忙喊道。

    巴西勒跑回,把罐子藏在枯木叢裏:“我回來再喫”

    維克爵士是個冷淡的人,臉上從來都是面無表情,只有在和伯爵或者老兵痞哈桑獨處時會賞賜似得露出幾絲笑容,他的帳篷空空蕩蕩,僅在角落裏的架子上放置着他的盔甲和武器,見到巴西勒,他擡起那張冷漠的臉:“博爾登呢”

    “博爾登去前方探路了,他讓我來爲您更衣”巴西勒低着頭不敢看他。

    “笨手笨腳得你會幹什麼”維克爵士自言自語道,沉思一會他又嘆着一口氣:“不過也好,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處”

    這句話讓巴西勒摸不着頭腦,卻也不敢多問,維克爵士又高又瘦,和矮胖的伯爵形成巨大的反差,巴西勒先是爲維克爵士套上盔甲和罩衣,罩衣上繪着維克爵士阿斯卡尼家族的黃金雄鷹徽章,不過人們都說這個家族即將消亡,因爲維克爵士是這個家族的最後一人,他無妻無子,也沒有任何親戚來繼承他的姓氏。

    “爵士,伯爵大人請您前去用餐”帳篷外傳來瓦特的聲音,維克爵士最後整理下自己的盔甲,綁好佩劍“貴婦”,把短劍“處女先生”放進胸口的皮套裏,走出了自己的帳篷,幾個僕人立馬開始收拾帳篷。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所有人開始整理行裝準備上路。

    作爲臨時侍從,巴西勒還要服侍維克爵士用餐,他在爵士身後保持着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既能聽到他的吩咐,又不至於靠的太近讓人心生厭煩。

    巴西勒牽掛那罐沒有喝完的肉湯,待自己回去早變涼了,如果待會回去篝火沒滅放上去煮一煮也是好的,他想着想着開始口齒生津,一個不留神撞上了維克爵士寬大的後背。

    他探出頭,看到營地的中央那顆大樹,樹上掛着一個大籠子,籠子裏關着一個夜裏試圖偷蕪菁的男孩,伯爵的兩個雙胞胎兒子正扛着長長的樹枝,朝着籠子捅來捅去。

    “我的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慈悲大人”男孩滿臉的鼻涕眼淚,他緊緊抱緊自己的身體,躲着樹枝。巴西勒聽這個男孩喊比他小很多的雙胞胎爲大人,只覺得好笑。

    “夠了”維克爵士抽出“貴婦”砍斷了拴在樹枝的繩子,籠子應聲落下,發出震耳的聲音。雙胞胎哥哥德爾拉哈哈大笑起來:“爵士,這小子這下摔得可夠狠!”說完豎了一個大拇指。

    “聽着,小子”維克從籠子裏拽出男孩,左手緊緊鉗住他的脖子:“再被發現一次我就割開你的喉嚨”

    男孩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忙不遲迭得用力點點頭。

    “很好”維克爵士將他提起來,朝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腳,將他踢翻在地:“現在滾吧!”

    男孩踉踉蹌蹌得朝營地外跑去,雙胞胎的弟弟德比拉還不忘拿小石頭砸他。

    “就這麼把他放走太便宜他啦”德比拉昂着稚嫩的小臉,跺着腳懊惱道。

    維克爵士雙臂交叉,饒有興致的看着雙胞胎:“那你們說該怎麼辦”

    “該把他吊死”德爾拉像一隻發怒小獅子,吼着:“這個不知死活的下賤東西應該狠狠得懲罰他”

    “你太暴躁了,你們的母親都把你們寵壞了”維克爵士輕笑道,然後全然不顧雙胞胎的反對,一手一個把他們抱起來:“你們該去喫早飯啦,喫飽了才能長得強壯”

    “有多強壯,能打敗爵士你嗎”德比拉嘬着手指問道。

    維克爵士哈哈大笑:“當然能,只要你們乖乖聽話”

    德比拉拍手稱快。德爾拉對弟弟滿臉不屑:“這種哄小孩子的鬼話只有你這種傻子纔會信”

    “你才比我早出生幾分鐘而已,你也是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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