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夜四騎士 >第二十三章 收藏室
    相傳,在遙遠的‘破曉之戰’中,十三微光的始祖和他的十二位兄弟守護在‘明光’周圍,受封“‘明光’周圍的十三道微弱光芒”的稱號。那場史詩般的戰鬥長達數月之久,日升月落,週而復始,最終‘明光’手持聖劍斬下惡魔的頭顱,希望的光芒終於又再次灑滿整個世界。

    破曉之戰時,全世界最強大的勇士都集結在明光的麾下,共同殺入惡魔的巢穴,生還者卻寥寥無幾,十三微光的始祖帶着兄弟們的骨灰返回家鄉,最終在家鄉的遺址上建立了赤岸堡,他把自己和兄弟使用過的十三把被‘明光’祝福過的神器授予了自己最強大的兒子們,能者得之這個傳統,流傳至今。

    ‘幽光’作爲十三把神器之一,它靜靜躺在陰暗乾燥的神器閣中,等待有資格揮舞他的勇士已經長達十二年之久,它上一任的擁有者是沙迪的一位堂叔,他因爲參加家族內部叛亂而被處死。

    在家族悠久的歷史中,幽光的持有人無一不是強大的武士,幽光以細潤流暢的劍身,五彩繽紛的流彩熒光而聞名,他的持有人也全是舞動靈活之人,例如‘瘋哭’泰赫,傳說他戰鬥的身姿如同舞蹈一般的炫美,他的敵人至死都沉醉於他的跳躍的身影之中,而另一位持有人,生活在三百年前的‘不死的’瑞內博則以出劍迅速聞名,‘不死的’瑞內博晚年爲了追求速度的極致,與同樣追尋此道的家族首席刺客‘閃光’的持有人‘背後的’斯奈夫魯一同踏上朝向東方的探訪之旅,卻一去不返,幽光和閃光也隨着他們的失蹤雙雙下落不明

    直到百年後,幽光在一艘貝克羣島的商船上重見天日,十三微光集全族之力將它收回囊中,而閃光:一柄匕首和一把短劍共同組成這個名字的偉大神器,直到今日依然渺無音訊。

    每個衣服上刻着十三道微光的家族子弟自從呱呱墜地起就聽着這些故事長大,沙迪也不例外,如今他即將得到幽光,卻不知死後子孫會以何種稱號稱呼他,‘野種’沙迪?亦或比較含蓄點,‘私生子’沙迪?

    前往神器閣的途中,提涅爾仍然不死心,不住勸說着沙執政和其他幾位長老,然而來到神器閣前,他很明智得停下了腳步,畢竟神器閣只允許家族族長、家族長老和十三神器的擁有者進入,即使貴爲沙執政和沙公主所生的高貴長子,提涅爾也沒這個資格。

    沙迪從未受到過如此這般的關注,院子裏,僕人們提着燈籠爲他引路,鮮衣亮甲的武士們蜂擁而至,只爲了一睹新任幽光持有者的身姿,沙迪面帶微笑着從他們面前走過,內心實則惶恐不安。

    神器閣像一隻恐怖的巨獸趴在執政府的身後的小林中,左鄰長老們的居室,右靠歷代族長的墓穴,都是讓人心懷恐懼而忌憚的地方。

    沙迪跟隨者父親的腳步走入巨獸的嘴巴,神器閣內部很大,大廳的牆壁上插着的火炬不甘得搖曳着自己的身體,映入眼簾是十三個小房間,分別是十三柄神器的收藏室,不過就連沙迪也知道,許多神器已經有了持有人,加上已經丟失的閃光和幻光,最多隻有三四間收藏室擺放着武器。

    瓦西姆叔祖舉着提燈走在最前方:“跟緊我的腳步,不要亂走”他徑直來到左側第三個房間,輕輕推開門,隨後向沙迪做了個請的手勢:“幽光就在裏面,它已經等待許久了,你是否有資格持有它,去證明自己吧”

    沙迪回過頭,看到他的沙執政父親衝他點點頭,他低着頭,邁入幽光的收藏室。門後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這裏長而昏暗,天花板很高,腳下是一條發了黴地毯,隱約可以看到它的五彩繽紛,在努力閃爍着光芒,地毯吸收了腳步聲,他慢慢走着,踩在上面很舒服。

    “你的心很亂,是嗎”忽然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轟隆作響。

    “是誰”沙迪本能得想握緊藍柳葉,卻抓了個空,他這纔想起來自己的佩劍在進入神器閣前已被收走,他頓時慌亂起來,手中沒有武器讓他安全感盡失,就像一個沒穿衣服的處女。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升起,越來越清晰,他忽然很想轉身逃跑,什麼十三神器什麼幽光都見鬼去吧,他有藍柳葉就夠了,他想要馬上回到赤岸堡,就算用雙腿跑回去也在所不惜,他好想念提蒂,他想馬上回到那個只屬於他們隱祕的湖畔小屋,他們會相擁在一起喫烤麪餅和塞滿麥子洋蔥的薰鴿,並用錦葵濃湯送進肚子,提蒂烹飪的手藝很好,常爲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快樂,他們會互相喂對方食物,有時用手,有時用嘴巴。

    強烈的**讓他魂牽夢繞,提蒂是世界上唯一真正愛着他的人,他忽然覺得,只要能和提蒂永遠在一起,就算拋棄藍柳葉,此生永不再持劍也不算什麼難事。他想擁抱她,親吻她,先是親吻她的手指,挨根唆在嘴裏,然後是她手臂,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連日來的疲憊讓他不得不依靠着牆休息,這時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甬道深處傳來,沙迪聽出這不是一個人的腳步,他們有快有慢,有急有緩。內心中一股聲音催促沙迪一探究竟,他慢慢走向甬道深處,一羣配劍的人正在那裏等着他,他們臉色蒼白,持劍姿勢也各有不同,沙迪驚訝的發現這些人手裏的劍細潤流暢,並散發着五彩繽紛的光芒,這種獨特的樣式正是幽光所獨有的。他們每個人竟都握着一把幽光。

    “你不配持有幽光”一個臉上有巨大疤痕的男人冷笑道。

    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持劍指着他:“你這個骯髒的私生子只會給幽光抹黑,快滾出去”

    甬道里的冷風幾乎將沙迪撲倒,他顫抖着跪在地上,痛苦的回憶洶涌着灌進他的腦海。“我要殺了你們”沙迪甩飛自己的眼淚,怒吼着跳起來,他握掌爲拳,挨個擊打在持劍人的臉上,他的拳頭穿過他們腦袋的一瞬間,這些人開始變得模糊,像是一陣霧氣般散去。

    最後整個甬道重新墜入寂靜,只剩一個小男孩陪在他身邊,小男孩揹着比他本人還要高的幽光,蹲在地上饒有興致得看着他。“你在哭,哭鼻子,羞羞羞,膽小鬼”小男孩做了個鬼臉,嘻嘻笑道。

    “你也消失吧”沙迪按住小男孩的頭頂,準備讓他隨着其他人一起消失,然而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氣在抵抗着他,反而讓他的手掌痛疼不已,筋骨嘎吱作響。

    “你的力氣太小,大草包”小男孩咯咯笑道,他一個原地翻身掙脫沙迪的控制。“若是讓哥哥知道他的子孫如此愛哭,怕是要大發雷霆了”小男孩笑的躺在地上直打滾,隨後也像一陣風似得飄散不見。

    一道悶雷在轟然打擊在沙迪腦海,他終於有所察覺,眼前這些幻影都是歷代幽光的持有者,而最後消失的小男孩,正是幽光第一任主人,十三微光的其中一位,但家史中卻從未記載過他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的男孩。

    沙迪再次行走在甬道中,不久似乎看到了盡頭,他停在一扇門前,門上用幼稚的手法刻着一隻小鹿,沙迪覺得自己似乎認識這扇門,腦海深入的記憶跳躍出來,讓他的頭隱隱作痛。

    他推開門,看到裏面是一間小小的臥室,臥室裏飄散着好聞的青草花朵香味,窗外的小河潺潺而動,鳴翠聲起,四下一片溫馨。臥室的小牀上有着一對男女,他們正溫柔得在交合,女人有着長而柔順的金髮長髮,散落在牀上像一捧金色的綢緞,她很年輕,臉孔的稚嫩尚未完全褪去,而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臉孔剛毅,棱角分明,年紀足以做她的父親,但女人眼中的愛意卻無法掩蓋,她迷醉得看着男人,彷彿看着世上最稀有的珍寶。

    沙迪心情複雜得看着這一幕,那個男人雖然年輕,但他還是一眼看出就是他的沙執政父親。

    轉眼春去秋來,落葉繽紛,鳥兒不再歌唱,窗外的小河也已結了冰,他年輕的沙執政父親把腦袋貼在女人隆起的肚皮上,眼中笑褶盈盈。

    “圖坦,你什麼時候回來”女人抱着男人的腦袋,她柔順的金髮因爲懷孕而暗淡許多,面孔也有些腫脹。

    年輕的沙執政吻着女人的眉毛:“你閉上眼,再睜開眼,我就回來了,等我回來就娶你”他接着吻着她的嘴:“我會把你帶回家,永遠在一起”

    女人被他吻得喘息不已,嬌喘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隨便哪裏都好,不過你可得快回來,等你回來,孩子也要生出來了,藥屋的老婆婆說是個男孩,我們給他起什麼名字”

    “就叫沙迪,意爲沙漠之根”年輕的沙執政穿好了甲冑,跳上自己的馬疾馳而去:“我一定會回來的,愛娜,等我”他粗狂的聲音餘音繞樑。

    沙迪的母親靠着門框,遠遠眺望着遠處自己的愛人,眼中充滿了愛意,充滿了對未來的期望。

    “他騙了你”沙迪對母親的幻影輕聲說道:“他不回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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