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夜四騎士 >第三十一章 黃金雄鷹的來歷
    當風從南方吹來,離這裏兩天路程的地方吹來的風,仍在瀰漫着死亡的味道,眼前不知名的山腳下,新生教會的狂熱信徒們使用着木質的長矛和生鏽的鐵劍仍在負隅頑抗,佔據了大道的聖禱會騎士們爲了避免無謂的傷亡,只是不斷朝山腳拋射弓箭,在他們戲謔的嘲笑聲中,至高神的信仰在分崩離析。狂熱的新生教徒爲了躲避弓箭紛紛逃到山上,一場大火隨即開始舔舐天空,灰燼懶散得漂浮在風中,像一場灰色的大雪。

    聖禱會騎士團營地坐落在大路的兩邊,路旁邊的樹上,一些新生教會的狂熱信徒被吊死在樹上,他們的衣服早已被附近聞訊而來的平民扒光了。其中可能有他們的親人,他們的朋友,他們沒有時間哀悼,只知道若是自己不趁早下手,這些衣服鞋子也會被其他人搶走。狂熱信徒們的屍體就赤身**的吊在樹上,在終日不散的霧中隨風飄搖。

    “他們就吊在這裏嗎”巴西勒向維克爵士問道。爵士在這裏很受歡迎,每個聖禱會的人都很喜歡他,不論是騎士團的騎士,還是頭頂光禿的修士們。此時維克爵士正和一個臉上長着麻子的年輕騎士比試,“貴婦”像是他延伸的手臂,在半空中上下翻飛,在一個破綻處狠狠砍向年輕的騎士,年輕的騎士舉起自己的盾牌,死死抵住維克爵士的進攻,巨大的力量將他壓得半跪在地上,年輕的騎士並不想放棄,他的劍胡亂的揮舞,眨眼間被“處女”撥向一邊。

    “我認輸,閣下”年輕的騎士放棄了抵抗,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維克爵士伸手拉起了他,兩人重重擁抱了一下,盔甲接觸發出金屬的摩擦聲。

    維克爵士接過巴西勒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發出一陣愉悅的喘息聲:“這些人的屍體被吊在這裏,終日迎接風吹和雨淋,直至他們的骨頭也化爲粉末,這場罪惡纔會消逝”

    聖禱騎士團和新生教會的戰鬥仍在持續,維克爵士覺得自己待得夠久了,在一個陰暗的多雲天氣裏告別了他們,巴西勒擎着黃金雄鷹的旗幟着走在最後面,嘴裏塞滿了從騎士團贏來的食物,這些都是維克爵士用他的劍,哈桑用他的骰子贏來了,他們在各自擅長的領域都是無敵的。

    在翻過一座禿了頂的小山的時候,陡峭的坡度讓維克爵士與巴西勒不得不下馬,巴西勒牽着夫人的小女兒小心翼翼得下坡,山上有一個小瀑布,嘩啦的水聲怕打着崖低的石頭,將它們拍的潔白光滑,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水聲和羣山之中凜冽的的風哨聲,吹在低矮的樹叢中,整個世界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

    哈桑像只靈活的猴子第一個竄到崖低,泡在瀑布中脫下衣服開始洗澡,維克爵士在周圍轉了一圈,確認周圍無人後也加入了哈桑的行列。巴西勒侍候他脫衣服的時候,發現他的腹部有一個可怕的疤痕,像是春耕時犁過的地。

    “很重的傷,腸子都出來了,塞回去縫了縫又活過來了”維克爵士告訴他。

    附近的樹木很多,不愁沒有燃料,這些樹木很乾燥,燃得很快,巴西勒又從行李中翻出那頂瓦特送給自己的頭盔,它很大,戴上後幾乎會蓋住他的眼睛,於是在路上漸漸淪爲煮飯的鍋子,巴西勒煮上水,拿起大馬刷子開始給三匹馬洗澡。

    夫人的小女兒早早就站到河裏,歡快得在河裏踩水。一臉興奮的大張着鼻孔看着巴西勒。水很涼,冰得他的腳一陣抽搐,兩個成年人明顯很適應水溫,哈桑潛在淺淺的河裏憋氣,維克爵士則半坐在水裏,雙臂搭在兩個圓石上,望着天空愣愣出神。

    棗紅色的小母馬舔了舔巴西勒,將他從呆滯中喚醒過來,巴西勒笑笑,摸了摸它的下巴,它的身體很結實,特別是下巴有兩塊圓鼓鼓的肉包,摸起來很舒服。雷堡的女孩子們都很喜歡它,每天都要偷偷跑到馬廝裏餵它零食,有時候是一個蘋果或葡萄,有時候是幾束雛花,更多時候是幾根胡蘿蔔,它最喜歡胡蘿蔔了,露絲小姐的家庭教師說淑女不應該去馬廝那種卑劣的骯髒地方,每天都會把她看得很嚴,來的最多的是愛麗絲。

    半年的旅途中,巴西勒跟着哈桑追狗抓兔,在各地的酒館喝酒,還學會了如何擲出六點骰子的特殊技巧,從小被束縛在雷堡的少年貪玩性質漸漸被挑起,他猛地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愛麗絲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帶着一絲羞愧繼續着自己的工作。

    不同於棗紅色的小母馬,維克爵士的坐騎邃夜身材格外高大,耳朵碩長,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拉的好長,經常在巴西勒和它說着話的時候就打一個鼻響,扭過頭走到拴馬柱邊閉上眼睛安靜休憩,不再理他,非常傲慢。

    清理馬匹的工作結束後,馬兒們互相嗅了嗅脖子,便結伴去啃食周圍的青草和小灌木。

    “我當時就躺在這裏,這個小瀑布真是一點都沒變”巴西勒蹲在維克爵士身後,爲他按摩肩膀。維克爵士望着懸崖上,說道。

    “您說什麼?父親?”

    “二十年前,我們這批青年騎士從萬邦城出發,奉皇帝的命令支援密林地的大酋長,與來自沙漠的騎士們作戰。當時我們就路過這裏,那時我還很年輕,並不比你大多少。那真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仗啊,我們一共去了二十多個年輕騎士,最後只有我和黑尊城的小拉利洛伯爵、淚痣城的提爾爵士活着回來了”維克爵士說着垂下了腦袋,不知在想着什麼。

    哈桑自己玩的開心,他潛在更深的下游,每一次鑽出來都會收穫一尾大魚,遠遠拋過來。巴西勒顧不上再給維克爵士按摩肩膀,忙去抓魚,魚猛烈的甩着沾滿泥巴的尾部,往他身上拍打雙眼睜得老大,腮裹動着身體扭動着,奮力的掙扎着。

    “這兒可真好,魚很大,狍子也多,我在那邊的樹羣裏見到了很多”哈桑叉着腰興奮的說道,冷冽的風將他的溼漉漉的身體吹的發紅,他手裏提着兩隻肥碩的野兔:“你們要喫狍子嗎,要不我再去打一頭”

    維克爵士看向擺了一地的魚:“夠吃了”

    哈桑的興致一直都很好,他烤肉的手法非常嫺熟,絲毫不受陰冷潮溼的天氣的影響。

    “我們這樣做可以嗎,不經過此地領主的同意,就這麼貿然得捕獵”

    “沒關係的”維克爵士興致不高,揪着一隻兔腿慢慢嚼着:“這地方沒有領主,十里八鄉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如果能在這裏搭一個小草屋生活,也挺好的”巴西勒想着愛麗絲,臉突然紅了起來。

    巴西勒在瀑布的身後找到一間隱祕的小洞穴,雖然靠近小河,卻意外得乾燥又溫暖,很適合夜宿,哈桑喫夠了烤兔子和烤魚,灌了滿腹從聖禱會騎士們那裏贏來的美酒,沉沉睡下。維克爵士點着燭火,同旅途中往常的日子一樣,傳授他一個貴族家族必要的知識。

    維克爵士鋪好了沙土,折下一根樹枝,在上面寫了幾個字:“今天我們學習這幾個詞語,這幾個字分別是樹木、石頭、羊和天空,你把他們每個寫二十遍,寫完纔可以睡覺,明天一早我會檢查你,在這之前你先把昨天學過的幾個字默寫一遍”

    巴西勒接過樹枝,在沙土上寫下昨天學到的幾個字:密林地,斧頭,金幣和蘋果。

    維克爵士摸着鬍子端詳着:“不太規範,但至少還能看懂,算你過關了”

    “哈桑先生還教了我幾個字呢”巴西勒炫耀道。

    “哈桑還會寫字?”維克爵士噗嗤一笑:“你寫給我看看”

    巴西勒獻寶似得在沙土上寫下:操,幹,喝,傻逼幾個字。

    維克爵士用腳把沙土抹平:“以後不準跟哈桑學這些亂七八糟的破玩意”接着他把披風鋪在地上,半躺着看着正在學習寫字的巴西勒:“昨天的歷史課我們說到哪了?”

    “說到鷹喙堡被攻破,您有些難過,便沒再往下說”巴西勒小聲回答。

    “對,鷹喙堡被萬邦城的軍隊攻破,七色鷹大公與黃金親王同歸於盡,黃金親王的兒子繼任了王位,他就是日後的亞歷山德羅一世皇帝,因爲七色鷹大公殺了皇帝的父親,黃金平原便再無七色鷹的生存空間,大公的七個子女把七色鷹拆分,每個人帶走一個顏色,可以確定的是長子的赤眉雕鷹、四子的綠枝寶鷹和五子的雙頭青鷹以及六子的藍寶石鷹皆斷絕了子嗣,我們的黃金雄鷹是大公的第三子傳下來的,如今七色鷹的後代中,最顯赫的是第七子的紫魅蒼鷹,他們在垂爾森壯大了自己的家族,是那裏赫赫有名的統治家族之一”維克爵士說到這捏了捏自己的額頭,顯得很焦躁:“如果沒有你冒充我的兒子,恐怕在我死後黃金雄鷹也要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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