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子手們高興得附和,一陣亂叫。
商隊首領呵呵一笑,灌了一口麥酒,身子又暖和了幾分,又看了一眼跟在商隊後面的販馬父子。
這對父子是距萬邦城還有大約兩天路程是加入的,他們聲稱自己的同伴跟着一個大商賈去香水城做大生意了,他們兩個身上沒那麼多錢,只能按原計劃去萬邦城裏淘些沒人要的駑馬和驢子。
這種事在旅途中很常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既然要靠着商隊保護自己,那麼不幹活是不行,索性這隊父子幹活很是勤快,特別是那個小子,照顧大牲口來有聲有色,那位父親能言善辯,似乎是個常年走南闖北的角色,說了很多笑話,很得趟子手們的喜歡。
“年輕的時候,我去密林地販馬,雖然我挺害怕密林野蠻人,但架不住掙錢啊,那裏的人不愛騎馬,只騎羊,所以馬便宜得不像話,當時我還納悶這羊怎麼騎啊。一天晚上我正在睡覺,聽到外面一陣悶聲悶響,我掀開窗戶縫一看。一個密林傻小子正在騎羊,他白天在上面騎,晚上在後面騎,一邊騎還一邊叫,哆哆嗦嗦的,那母羊被他搞煩了,撩起蹄子踹了他一腳,正中靶心”
趟子手們頓時笑成一團。
父親和趟子手們勾肩搭背,看了他的‘兒子’一眼。後者對他點點頭。
在即將走出黃金平原的時候,巴西勒給紅臉迪斯留下一封信,請求他照看自己的農夫們,還有他所謂的情人莉莉。
巴西勒忘不掉莉莉坐在馬車裏,來到甜葡萄酒莊園時的情景,她哭得梨花帶雨,渾身無力,整日沉浸在失去哥哥的痛苦之中,她的眼睛如此清澈,其中表露無遺,她在埋怨自己。
我的哥哥被你害死了,她的眼睛彷彿會說話。
在信中巴西勒告訴紅臉迪斯,自己要和哈桑回萬邦城辦些事情,一個月後和他們在黃金平原外的紅花樹旅館集合。
他和哈桑當晚把老騎士灌了個酩酊大醉,又和兩個小農夫換了衣服,騎馬折返回萬邦城,他特意沒有騎邃夜,畢竟這樣一匹神駿戰馬太過於扎眼。
即將接近萬邦城的時候,他們遇到一支販賣皮毛和鐵礦的商隊,巴西勒和哈桑簡單商議一番後,僞裝成父子二人加入了商隊。
商隊是隸屬於黑尊城伯爵,黑尊城位於北風高原下,那裏物產匱乏,所以會組建許多商隊走南闖北,來賺取一點金錢。
哈桑用自己的機靈很快和商隊首領攀談起來:“請問小拉利洛爵士身體如何,我當年和爵士有過一面之緣,他是我見過最強壯的人”
“你見過小拉利洛爵士?是在哪裏見得”商隊首領似乎有點情緒。
“是在密林地,二十多年前狂沙入侵中,我還記得小拉利洛爵士騎着他那匹和他一樣強壯的斑駁駿馬,舉着自己的寶劍,在沙漠騎士的包圍裏殺了個痛快”哈桑說着,一臉嚮往陶醉的神情,巴西勒可以看出他這副尊榮不是裝出來的。
看得出這位商隊首領很是尊敬小拉利洛爵士。有了這層關係,商隊首領熱情得邀請他們作爲趟子手加入商隊。
哈桑哈哈大笑:“我打算這次販完馬就回家,給我的兒子討個媳婦,村子裏有個叫莉莉的小姑娘喜歡我兒子喜歡的不得了,有天晚上脫光了爬到他牀上,結果這傻小子悶頭睡覺,碰都不敢碰人家,你說他傻不傻”
商隊衆人同笑:“傻,傻,傻得可愛,傻得天真啊”
他們在騎士門外和商隊分開,和熱情的商隊頭領以及趟子手們揮手告別。
商隊越走越遠,直到最後一輛貨車也消失在如同巨獸嘴巴的城門裏。
哈桑嚼着橡子,含糊不清得嘀咕:“這樣做真的有必要嗎,我們犯不着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何況之後還是一個伯爵的孫子,我們現在厲害還來得及”
“有必要”巴西勒盯着老兵痞的眼睛:“如果有一天,你被別人殺了,希望我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從此忘了你嗎”
哈桑一口把殼吐得遠遠的:“我只希望你能平安”
“如果我輕易地放下一段仇恨,那麼我的領民們就不會再尊重我了”巴西勒說道。
哈桑點點頭:“你越來越像一個密林人了,你打算怎麼做”
“路上我想清楚了,畢竟大豬也殺了他們一個人,就剁了殺死巴拉克那個小子一隻手好了”
“那可是一位伯爵的孫子,雖然不是家族的繼承人,只是一位邊緣人物,但也不是誰都能動的”
巴西勒摩挲着劍柄上的鷹頭:“有什麼不能動的,我就不信他的骨頭比劍還硬?”
他們在一間破舊的旅館落腳,幾個渾身髒兮兮的彪形大漢守在門口聊天,不懷好意得看着他們,舌頭在嘴脣上舔了舔,哈桑皺着眉頭:“滾開,我們什麼都不想買”
大漢罵罵咧咧着,瞪了他們一眼,又重新聚到一起聊天了。
剛一進門,一個滿臉廉價胭脂的胖女人就迎了上來:“哎呦,幾位可有日子沒來了”
哈桑嘿嘿一笑:“要一間豬肚子,宰兩天,火候好點,熟貨晚上再說”
“好嘞,餵飽的好肚子給您留着呢”胖女人掏出一柄大鑰匙:“上牙槽,第三顆臼齒就是了”
巴西勒一頭霧水得跟在哈桑後頭,順着木頭樓梯來到三層的一間房間:“你剛纔說的什麼意思?你餓了?”
“這是行話,意思是要一件大房間,待兩天,乾淨的,妓女晚上再說,在這裏會說幾句行裏話,就不會引人注目,也省的別人打你注意”
“原來是這樣”巴西勒恍然大悟:“姑娘晚上再說,難道你想睡女人”
“你看咱倆的打扮,不要姑娘說不過去,這樣說比較穩妥一點”哈桑說完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