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看了斬元一眼,笑道:“這麼說我這麼做還是對的了”

    斬元搖了搖頭,口中吐出兩個字:“不對。”

    許墨眉頭緊蹙,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斬元道:“殺了他。”

    許墨苦笑着搖了搖頭。

    夜降臨,風依舊。

    乾燥,含沙。

    張嘯林服用了止血的藥物,又點了自己手臂的穴道,這才止住了血;他左手拿着自己的斷掌,表情陰晴不定。

    沒有人敢於說話,所有人都立在他身旁,黑暗的小巷中,只有野貓的叫聲掠過耳畔,但下一刻,連叫聲都戛然而止。

    如果張嘯林不讓它叫,它就叫不出來,讓一隻貓叫不出來的方法有很多,真簡單的是殺死了他。

    一具黑色的野貓屍體躺在小巷的水溝中。

    人只有兩隻手腕,慣用的只有一隻,少了手腕的手,就不是完整的手,功夫一定會打個折扣。

    傳說中西域有種能將斷手再植回身體的術法,張嘯林只是聽過,從未見過,而且依他所想,就算手掌能植會去,功能也會大打折扣。

    就算不是他所想,時間也來不及了;所以現在的他可謂是憤怒到了極點;旁人憤怒的時候會大吼大叫,而他憤怒的時候則會閉口不言,只是那陰沉的表情,任誰都能看出潛藏的風雨。

    沒有人敢說話,空氣中瀰漫着詭異的寧靜。

    過了好久,郭祥終於打破了詭異的靜謐:“大師兄,我們怎麼辦”

    張嘯林心中泛起了一絲無力感:回去報仇不是別人的對手。

    許墨剛纔那一劍雖有偷襲之嫌,但給他的感覺卻是,就算正面對敵,他也躲不開那快到巔峯的一劍。

    這一劍不僅斬斷了他的手腕,還毀掉了他的信心,這是他第二次被人毀掉信心,兩次都是劍客,絕世劍客。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他低聲說道:“先去找長老,讓長老來替我報仇。”

    這是他想到的最簡單,也是最可行的方法。

    郭祥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明白自己一旦勸慰張嘯林,就意味着背叛,畢竟傷的不是他,他沒有理由去勸阻一個人報仇。

    但是

    長老就真的能勝過那個人嗎

    或許能,但即使勝了,丹鼎派的臉面也算丟盡,首席核心弟子被人一劍斬斷手腕,需要依靠宗門裏的長老才能討回來,這樣的事情若傳出去,那

    他不敢想象。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巷口走來一人。

    他的注意力瞬間被這道人影所吸引了。

    來人穿着黑袍,黑紗遮面,腰間別着一把劍;他走的很慢,但卻沒有斷絕,腰板挺的筆直,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令他屈服;他的腳步很輕,輕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身上凝聚着一種驚人的劍氣與殺氣。

    他是誰

    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郭祥剛想說話,那把別在腰間的劍就已劃破了他的咽喉,他感覺到脖頸一涼,彷彿有鮮血涌出。

    他想要動,卻發現身體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無力、視線模糊,彷彿即將死去。

    他看到與他一起倒下的還有很多人,整個小巷,唯一站着的只有兩人,一個是那道人影,另一個則是張嘯林,張嘯林的眼神裏,帶着顯而易見的驚恐。

    疲倦就如潮水一般襲來,郭祥再也支援不住,慢慢的合上了雙眼。

    張嘯林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來人,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顏赤揚,摘下你的紗巾。”

    來人如他所說的摘下紗巾,正是怪劍顏赤揚。

    他在笑,這笑容譏諷而冷酷。

    “你也有今天,張嘯林。”顏赤揚笑道,“沒想到你的手腕都被人斬了下來,真要感謝斬斷你手腕的人,讓我少了花了很多功夫。”

    張嘯林的眼皮在狂跳,同樣狂跳不止的還有心臟,他沉聲說道:”你想殺我”

    “不錯。”顏赤揚道,“月黑、風高、小巷,你又被人砍斷了手掌,真是天賜的機會,我怎麼會放過呢”

    張嘯林忽然激動的喊道:“顏赤揚,你別忘記了我可是丹鼎派的人”

    “哈哈哈”

    顏赤揚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當你試圖毒殺我的時候,可想到我是赤霞宗的人”

    張嘯林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此刻他真的體會到了作繭自縛的感覺,如果他不是三番兩次的去刺殺顏赤揚,恐怕顏赤揚也不會對他動殺心,畢竟擊殺他和擊殺楊懷完全是兩碼事情。

    顏赤揚笑道:“我說過,這場遊戲到最後,死的一定是你,我從不會錯,看來這一次也不會錯。”

    張嘯林冷笑一聲,道:“若不是我受傷了,你殺不了我。”

    顏赤揚挑了挑眉,笑道:“你爲什麼不想想自己爲何會受傷呢”

    張嘯林眉頭緊蹙,沉思了起來,忽然擡起頭,眼神裏綻出兩道精光:“是你是你布的局”

    “佈局”顏赤揚笑着搖了搖頭,“多難聽的辭彙,我更喜歡用設計這個詞。”他盯着張嘯林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道:“你張嘯林是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人,我不過是利用你的弱點而已。”

    張嘯林激動的道:“你這個小人”

    “住口”顏赤揚喊道:“別人能說我是小人,唯獨你張嘯林不能,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麼,買通我赤霞宗的弟子,在我的飯菜中下慢性e毒藥。”

    “你知道了”張嘯林大驚,此事連他的師兄弟和宗門長老都不知道,就算那個被買通的赤霞宗弟子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顏赤揚是怎麼知道的

    顏赤揚像是看出了張嘯林心中所想,淡淡的道:“你一定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吧,很簡單,木葉留香這種毒,只有你張嘯林才能拿的出來。”

    木葉留香出自於雲夢澤,而整個丹鼎派中,只有張嘯林在前些年曾經深入過雲夢澤,那個被買通的弟子雖然不知道僱主的身份,但卻知道他是出自丹鼎派,是故顏赤揚敢鎖定張嘯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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