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兒道:“就剛纔,我都聽見了。”

    顏赤揚更加錯愕了,說道:“那是你說她的眼睛漂亮,我可沒說,我只是讓你想想她的眼睛有什麼特別之處。”

    秦香兒心知自己錯怪了顏赤揚,不禁臉紅了紅,羞澀的低下了頭。可出於女子的矜持,她又不方便直白的承認錯誤,於是嗔道:“難道她的眼睛不漂亮嗎”

    “漂亮,當然漂亮。”顏赤揚嘖嘖道,忽然看見了秦香兒那逐漸轉冷的眼神,趕忙說道:“再漂亮也沒有香兒的眼睛漂亮。”長久在女人堆裏廝混,讓他養成了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能力,而且說的動聽,說的膩人,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再越漂亮的女人越喜歡聽到別人的讚美,秦香兒也不例外,聽到這話,心中就和吃了蜜了一樣,但嘴上仍然說道:“明明是人家姑娘的眼睛漂亮,我哪裏抵的上萬一。”

    顏赤揚一聽此言,便知道秦香兒已經消了氣,於是繼續之前的話題,說道:“我讓你注意的不是林姑娘的眼睛是否漂亮,而是她的眼睛裏是否有感情,你可曾記得,她在彈琴的時候,眼睛裏完全沒有感情,就像一隻木偶撥弄着琴絃。”

    秦香兒開始還不覺得,聽顏赤揚這麼一說,倒也想起來了,忍不住道:“你說的沒錯,我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想在想來就是這個問題,她的眼睛裏沒有感情。”

    話未說完,秦香兒就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不對,不對,若她的眼睛裏沒有感情,那琴聲爲何能表達出如此充沛的情感”

    需知道音樂與演奏者是相通的,音樂裏所帶的情感,就是演奏者當時的情感,而林絳雪的眼睛雷根本沒有情感這種東西,卻能將其在音樂中表達出來,這是秦香兒聞所未聞的情況。

    “這是爲什麼”她凝視着顏赤揚問道。

    顏赤揚微微一笑,回道:“其實很簡單,她將感情抽走了。”

    顏赤揚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方,還有一個人和他說了同樣的話。

    “其實很簡單,她將感情抽走了。”

    說這話的正是許墨。

    論及對林絳雪的瞭解,他比顏赤揚更勝一籌,只是不願意相信林絳雪會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纔在這時才得出結論。

    而整個結論又是令他心碎的。

    遙想當年兩族年會之前,他與林絳雪在嶽鶴樓的一場初見,那時這個女人就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不是清風閣,如果不是青竹宗,他與她不會分開,那此刻站在他身邊的,可能也就不是聶青青了。

    聶青青當然明白這一點,她瞭解許墨對於林絳雪的複雜情感,但卻絲毫沒有嫉妒,她相信許墨會做出最好的選擇,就像他曾經每一次這樣做時一樣。

    雖然兩人是情敵關係,但乍一聽到林絳雪做出這等不智的事情時,聶青青心中依舊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她錯了。”她說。

    許墨歎了口氣,說道:“她的確錯了,但卻有錯的理由。”

    聶青青搖了搖頭,說道:“有什麼理由讓人放棄做人的情感,成爲一支只知彈琴的木偶。”

    許墨歎息道:“清風閣。”

    聶青青恍然大悟。

    每個宗門弟子都熱愛自己的宗門,宗門就像他們的根,不容許任何人去破壞,並非每個宗門子弟都有許墨這種離開宗門的勇氣,甚至許多人,對於宗門是盲從的。

    “你是說,清風閣的長老們逼她”

    許墨搖了搖頭,說道:“不會,應該是她自願的。”

    “她爲什麼自願”

    許墨沒有說話,但他卻知道林絳雪是因爲什麼。

    兩人的談話引起了韋紅瓊的注意,她看了兩人一眼,開口說道:“你們和絳雪很熟”

    聶青青白了許墨一眼,趕忙說道:“不熟不熟。只是聽過這個名字而已。”

    韋紅瓊歎了口氣,說道:“我和絳雪倒算是熟悉,從前她不是這樣的,都是那個該死的”

    她剛要說那人的名字,就被金三富一把抓住。

    “你幹什麼”韋紅瓊怒道。

    金三富沒有第一時間解釋,而是先看了許墨一眼,然後道:“絳雪的事情就不要說了,都是一些陳年往事。”

    韋紅瓊被金三富這麼一打斷,心情正是鬱悶之極,又聽金三富拿出了這麼一個理由,當下說道:“我說胖子你怎麼了不過是說一些過去的事情而已,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不讓我說,我還偏要說了。”

    她不顧金三富那近乎哀求的眼神,繼續說道:“絳雪會變都怪那個該死的傢伙,若不是他,絳雪也不會變成這樣。”

    聶青青哧哧的一笑,促狹的說道:“那個傢伙是誰啊”

    “還能有誰,還不就是許家的許墨嗎”韋紅瓊雙手叉腰,就像一支圓規。

    她的模樣逗笑了聶青青,只聽聶青青說道:“那個許家的、許家的許墨,到底怎麼招惹林姑娘了”說話間,還不時用眼神挑釁着許墨。

    許墨能說什麼只能苦笑而已。

    韋紅瓊沒有注意到聶青青的小動作,繼續說道:“那個許墨最不是東西了,絳雪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他竟然對別人退婚。”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聶青青笑着凝視着許墨,眼神卻頗爲不善。

    許墨知道不能再讓韋紅瓊說下去了,誰知道再說下去,會把他描述成怎樣。

    他打斷了韋紅瓊的話:“咳咳,據我所知,是林家先提出的退婚。”

    “那也是許家逼得”韋紅瓊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那個許墨明明是個絕世天才,卻偏偏裝出一副廢材的樣子,這才惹得林家先提退婚。”

    這一句話把許墨雷的外焦內脆,他第一次聽說這種理論。

    聶青青哧哧的笑了笑,輕聲道:“那也不能怪許墨啊,說不定人家當時真是廢材。”

    韋紅瓊顯然對此嗤之以鼻,只聽她說道:“什麼廢材廢材能在兩族年會中勝過絳雪正是因爲他勝了絳雪,絳雪纔在心灰意冷之下加入了清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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