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成功,自然能將這分舵一網打盡,但倘若失敗了,事情就有些嚴重了,畢竟執行這次行動的可是各大宗門核心弟子中的佼佼者,誅邪小隊的成員。

    瞎子皺了皺眉,露出不愉的表情,道:“怎麼了你不認可這個計劃嗎”

    許墨道:“那倒沒有,只是我認爲應該再保險一些。”

    瞎子嘲笑道:“還有什麼比這更不保險呢難道還有人會泄露消息嗎。”

    許墨沉默了下來,他忽然意識到,面前的瞎子已經走火入魔了,勸不住了,倘若再說,只會讓兩人之間產生一道不可彌合的裂痕,到時候事情會更加糟糕。

    瞎子又對顧凌波道:“凌波現在怎麼看”

    顧凌波沉吟片刻,擡頭說道:“我看可以一試。”她骨子裏也是一個愛冒險的人,在巨大的收益面前,也難免會忽視危險。

    許墨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即便遇到危險,一羣天之驕子也會克服,這是他的想法;一場制定計劃的三方會議,就在一個草率的決定中落下帷幕。

    許墨始終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或許是隧道發現的太輕鬆了,或許是計劃太簡單而難以變化了,或許是內心的一種單純的感覺,但他真的覺得不對勁,這種感覺從舊宅院,一直帶到了客棧。

    直到看見客棧門口懸掛着的兩隻白色的燈籠,他纔回過神來,喃喃道:“事情有些糟糕了。”

    柳青芙道:“怎麼你認爲這個計劃不合適”

    許墨搖頭道:“不是不合適,而是太冒險了,本沒必要這麼冒險的。”

    柳青芙道:“我想也是,集誅邪小隊之力,就算大張旗鼓的打上門去,也沒有問題,何必要用偷襲這種手段呢”

    許墨微笑着:“瞎子和顧凌波可能是想不給對手任何撤離的機會吧,畢竟拿下一個分舵和全殲對手相比,還是全殲對手更具誘惑力。”

    “可風險也越大。”柳青芙道。

    許墨笑了笑,自然的撫摸了一下柳青芙烏黑的柔發,溫柔的說道:“又有什麼事情沒有風險呢或許是我大意了吧,畢竟邪月宗的大量力量被長老們拖在東邊,這西邊應該比較安全。”

    風冷而寒,月光照在客棧的瓦片上,一條黑貓忽得從房頂上掠過,貼着地面竄過了院子,猶如一縷迅捷的黑煙。

    始終不發一言的阿醜忽然開口:“如果這是一個陷阱呢”

    “陷阱”許墨沉默了下來,像是在咀嚼着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倘若真是一個陷阱,那問題就嚴重了,代表着邪月宗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三大宗門的想象不但可以正面應付宗門的長老,還能在後方設下陷阱。

    許墨搖搖頭,道:“不可能,襲擊的事情是前幾日才定下的,那時邪月宗的大量武力已經被長老們牽扯在東邊,不可能佈下陷阱。”

    柳青芙附和道:“我想也是,總之也別太擔心了,就算突襲不成功,以我們的實力就算遇到三四個凝神期的高手,也能全身而退。

    沒錯,凝神期的高手雖然厲害,但若誅邪小隊十五人一心想走,誰也攔不住。

    柳青芙擡起頭,掠了掠鬢角的散發,道:“還是先去休息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說不定事情又會發現變化。”

    許墨點點頭,道:“希望吧。”

    計劃遠遠跟不上變化。

    現在,是深夜。

    在潞州城這個不夜城中,即便是深夜,也有些地方燈火通明。

    能在深夜還燈火通明,絃歌曼舞的地方只有一種

    青樓。

    青樓不同於妓院,妓院是給人決解生理需求的地方,無論你是翩翩公子,還是粗魯的行路商人,只要有錢,都能買到一昔魚水之歡;青樓則是解決男人的精神需求,倘若你衣衫不整,相貌不端,連進門都成爲問題,更不可能成爲姑娘門的入幕之賓。

    妓院的姑娘門沒有自由,誰給了錢就要同誰睡;青樓的姑娘們則大多是自由身,倘不順眼,她便可以不見你,老鴇也勸不動他們。

    林絳雪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青樓中的姑娘,一個賣藝不賣身的琴姬,當她撫琴之時,面前只有一個人,一個相貌堂堂的人,氣質不凡的人,卻穿着俗不可耐的大紅袍子,繫着鑲嵌着拳頭大小玉石的綠腰帶,腳蹬一雙登雲靴,臉上的表情出奇的理智。

    很少有人在聽林絳雪彈琴時,還能保持理智,但這個人卻能夠。

    他大概四十歲上下,蓄着絡腮鬍子,普通的四方臉,卻棱角分明,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格外有神。

    此刻,這雙眼睛裏透露着玩味的光。

    他說他叫公子,公子的公,公子的子,這顯然是一個假名,就和林絳雪的琴姬一樣。

    一曲罷了,他的臉上微微露出笑容,舉起夜光酒杯,抿了口氣杯中的液體,笑道:“姑娘琴技高超,爲何會委身在飄香院這種地方。”

    林絳雪莞爾一笑,道:“公子也起來也不像是會到這種地方尋歡作樂的人,不也來了嗎您能來,我爲何就不能”

    她早已發覺對面公子的怪異,相信這名公子也發覺了她個怪異,兩個怪異的人,待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相互打着啞謎,也是一件高雅的事情。

    公子道:“我來這裏是因爲聽說潞州城裏來了一夥美貌的白衣姑娘,就想着是不是某個青樓的頭牌,因此尋遍了潞州城所有的青樓,最後找到了姑娘。姑娘也是一襲白衣,不知是否是那一夥進城的姑娘之一”

    林絳雪微微一笑,道:“公子就憑我穿着一身白衣,就斷定我和那些姑娘是一起的嗎”

    公子嘖嘖了兩聲,輕笑道:“當然不是,單憑白衣不能斷定姑娘的身份,但加上這一身武功和琴技,我卻能肯定你的身份。”

    林絳雪眼波一轉,笑道:“哦那我倒有些興趣了,公子認爲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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