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妄心大笑道:“知道,他們當然知道。”

    許墨道:“那他們爲什麼不用。”

    “很簡單,”聶妄心的臉上帶着笑意,“他們的機緣不夠。”

    許墨搖搖頭,道:“我不明白,能修煉到至尊的,都是驚才絕豔之輩,又怎會說機緣不夠呢”

    聶妄心微笑着道:“驚才絕豔是驚才絕豔,但他們的“才”不夠獨特,所以雖然稱之爲絕豔,但卻不夠“絕。”

    許墨道:“什麼樣的武魂才能被稱之爲絕”

    聶妄心沒有說話,伸出手,指了指許墨。

    “我”許墨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雖然有些預料,但真正事到臨頭,他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聶妄心微笑道:“不錯,正是你。”語聲稍頓,解釋道:“老夫從未見過和你類似的武魂,也從未在任何一本書上,任何傳說中見到具有吞噬效果的武魂,你的武魂在老夫看來,是獨一無二的。”

    許墨搖了搖頭,道:“我不明白。”

    他有種感覺:聶妄心和他說這話是不懷好意的,試圖將他引上一條錯誤的路上,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內心的野心正在悄然滋生,可卻不願意去打擾,更不願意將野心的火種掐滅。

    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作爲一名穿越者的理所當然。

    聶妄心瞎了,看不見此刻許墨目光的閃爍,但正是因爲他瞎了,所以才能感覺到許墨的動搖,瞎子總比明眼人“看”的清楚,那是一種微不可查的信念的動搖,最開始可能是一點點,但就像一顆種子破土而出,終歸會長成參天大樹。

    聶妄心笑道:“你會明白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自己的特殊,那是上天得天獨厚的恩賜。”

    許墨看不見那墨鏡背後的眼睛,但可以感覺到,即便已經瞎了,這雙眼睛依舊透露出別樣的光。

    他感覺有些心煩意亂,莫名的心煩意亂。

    “我們先走了。”

    他拉着聶青青離開。

    黑暗的隧道中,腳步聲是如此的清晰,同樣清晰的還有許墨的心跳,今日的事情給他造成了太大的波瀾,他需要平復自己的內心。

    聶青青握住了許墨的手,輕聲說道:“別聽我爹的,他只是隨意一說而已,大道距離我們實在太遠太遠了。”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許墨忽然有種幸福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一閃而沒,他的心再次被驚惶所佔據。

    “你不知道,你不明白,我真的很特別,非常的特別。”

    穿越一件十分特別的事情,又是一件不可對人言的事情,即便最親密的人也不例外。

    許墨內心的驚慌不僅僅源於大道的誘惑,更多的卻是因爲穿越。這件事情就先一根刺,橫在他的咽喉。

    一直以來他都刻意的去迴避,但這一次,他已經迴避不了了。

    聶青青從後抱住了許墨的腰,輕聲說道:“我知道,我也明白,我真的知道,真的明白你的特別,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感覺到了你的特別。你用劍法戰勝了我,在鐵索橋上,本來我會死,又是你不顧自己救了我,你爲我受傷,爲我出生入死,最後甚至爲了我被逐出宗門,這些我都知道,也都明白。不要懷疑自己,真的不要。”

    或許是因爲聶青青真摯的話語,或許是因爲遠離了那個攪動他靈魂的人,許墨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微微一笑,轉身捧着聶青青的臉,溫柔的說:“放心吧,青青。我不會懷疑自己,我明白自己的能力也明白自己的上限,我瞭解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不應是此刻的我能去追求的;放心,我既沒有高看自己,也沒有看低自己,我心裏有一把尺子在丈量的自己。”

    “放心吧。”

    許墨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如他所說的一樣,但他必須要讓聶青青放心,他不想看到聶青青爲他擔憂的樣子。

    聶青青凝視着他的眼睛,半晌過後,開口說道:“好吧,我明白了,先去和韋城主他們匯合吧。”

    許墨點了點頭。

    沙漠裏的不夜城之所以叫不夜城,因爲在這裏沒有黑夜的安靜可言。

    天色暗時,不夜城的生活纔剛剛開始,青樓的姑娘們三五成羣的站在樓頂,對着樓下的武者拋着媚眼兒,鶯聲燕語不斷;酒樓裏傳出觥籌交錯的聲音,樂坊中,絲竹之聲不斷;還有女人的笑聲,男人的喊叫聲,交織在耳畔,結成了一排別樣的音符。

    韋振業等人一路向東走,視這些聲音如無物,來到事先約定好的一家客棧。這間客棧有個俗氣的名字,悅來客棧。

    悅來客棧是在鬧市裏,卻不是鬧市的一部分,這裏是整條鬧市難得的安靜之地,就像浮華世界中的一出淨土,又像喧鬧之中的一所清靜的寺廟。

    事實上,悅來客棧就是一座寺廟。

    因爲掌櫃子是一個和尚,並非光頭的就叫和尚,但光頭,頭頂有戒疤,穿着一身灰色僧袍的就一定是和尚了。

    更不用說在韋振業等人進來後,這個掌櫃子迎上來的第一句話是阿彌陀佛。

    好吧,佛號都呼出來,那就一定是和尚了。

    站在韋振業面前的是個年輕的和尚,比他們經過的不可和尚老一些,可依舊算的上年輕,手中捏着一串佛珠,不停的撥弄。

    韋振業見狀,連忙釋禮道:“大師,我們是在投宿的。”他的語氣有些疑惑,這也正常,畢竟這悅來客棧名不副實。

    和尚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阿彌陀佛,施主幾位。”

    韋振業愣了一愣,不確定的說道:“大師,這裏真是客棧”

    和尚又笑了,或許他每天都會遇到同樣的問題,所以回答的也十分迅速:“阿彌陀佛,既然招牌是悅來客棧,那自然就是客棧了。”

    韋振業道:“可是你”

    和尚笑道:“這裏也是和尚廟,有和尚的地方就是和尚廟,掛着客棧招牌的就是客棧,所以這裏即是和尚廟,也是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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